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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星轨标签: #母子 #女性视角 #纯爱 #恋足 #校花 #足交
小说简介:“邓子丞,你知道我喜欢了你多久吗,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对广西状元的《星轨》进行修改,希望能更好呈现校园之恋。
第1章
一
认识他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早就见过他了。
那时候我刚从小学升入十四中,认识他完全是个意外。
他比我高一年级,初一下学期,在我还是学生会小白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学生会副主席了。
但我对他毫无印象,直到那次他作为学生会顶梁柱要抓人去参加二中在孔庙举行的成人礼。
他主动加我QQ,“威逼利诱”了我好一阵——我虽然心动,终究没有成行——谁让这阴间的成人礼在寒假开学的前一天;而那一天,正是我补完作业的最后希望……
开学的头几天,我在教学楼通往操场的楼梯口遇到一个陌生面孔。
他倚在运动器械旁跟我打招呼。
可我的脑海里完全搜索不到这张脸。
直到他开口讲起成人礼的事,我才反应过来:他,就是邓子丞了吧。
四月末,阳光灿烂的季节,学校举办诗文朗诵比赛。
每个年级选派两名主持人,有过博物馆讲解经历的我和学过播音主持的他同时入选。
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有一个细节令我印象深刻——以至于后来在语文老师布置的作业里,我都把这件事写了进去——
在我报幕完,回到台旁,手里还拿着刚刚用过的话筒就开始和旁边的人聊天时,他一把把我握住的话筒摁下,顺手关闭了开关,说:“你这样,话筒会收音的。”我连声道歉,心里却记住了这个在我看来专业素养极高的小动作。
后来一直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得知他也喜欢跑步,心灵上的契合度又多了一分。
那天下午放学后,我开始第一次跟他跑步。
他穿着白色校服和西裤的模样,慢慢渗入我心里。
直至现在,每当我看到他正装出现,心都会猛地一缩。
就这样,好感在黑暗中肆意蔓延。
我跟他“约定”每天下午一起跑步,于是,放学后,我总去他教室门口等他——催他。
他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一边慢悠悠地收拾,一边和同学聊天。
有个高大的男生来闹事:“哟,邓子丞,勾搭小学妹?”我捏紧了校服裤,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一边在门口不耐烦地催他,一边又不肯走。
女生谁不要脸面——可能我真的可以不要——但更关键的是,我倔。
我不想想象自己兴冲冲地跑去找他,又一个人默默下楼的身影。
与我的“主动”相比,他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对我略显平淡。
刚开始,我几乎天天晚上在 QQ 上给他发消息,他的回复很简短也很官方,有时甚至不回复。
但我在兴趣班和他同一个年级的学姐却告诉我,他平时在群里很活跃,还经常发表或搞笑或神奇的言论。
这样的发现几乎把我心里面那根弦绷紧了,勒得我生疼,但倔强不让它断。
后来我无意中翻到他之前的说说:他发了几张他和同学的自拍,下面有评论回复:“马上发给江海宁看。”
江海宁,对于这个名字,我一直有意回避。或许因为她是邓子丞的女友。
我后来得知,江海宁的成绩并不太好,在年级两百多名浮动。
那时,我每每想到邓子丞,只有一个信念:让他和那成绩平平的女生谈恋爱去吧,我要变得更好——至少比你现在要好。
当时,他最好的成绩是年级第三。
没有想去刻意证明什么,但是内心的变化会通过行动和结果表现出来。
初一下学期段考,我考了我初中阶段第一个年级第一。
很久以后,我才在他面前承认:
当时的年一,只是因为他。
二
整个初一,我因为三件事与邓子丞有过交集。
第一件是辩论赛。
我毫无准备经验和思路,随手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他却用心地给我做了详尽的回答,并答应把初二政治课本借给我,供我参考。
当时辩论的主题是:网络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为了这个辩论赛,他开始主动找我跑步,边跑步边跟我讲辩论的相关内容。
我还曾与他在学校食堂面对面边聊天边吃晚饭。
有一次,我突发奇想,问他:“我这样跟你吃饭,江海宁会有意见吗?”他一边嗦着粉,捧起碗把汤灌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她不知道(我跟你吃饭这件事)。”
他开始带我做有意思的事,比如绕校园外围跑步,比如给我讲物理题,还有用他奇奇怪怪的知识跟我吹水。而我,一次又一次佩服他,却最终只把这种互动归为“学长的热心、对学妹的帮助”。我那时反复循环一首歌《Forgettable》,里面有一句:“You’re not forgettable.”我一边对自己说这句话,一边否定这句话。
第二件是英语比赛。我和他一同参加了。
初赛时,我在还未开门的考场门口向内张望,一转身就看到他站在我身后。
复赛时又碰见他。
我在候场区等待的时候不耐寂寞,上蹿下跳,结果一不留神撞见了他和他爸妈。
我慌忙跟他打了招呼,他很热情地向他爸妈介绍了我,两位家长也很和蔼地向我问好。
我紧张得出了一身汗,回去我爸妈还怪罪我:“你怎么搞的,跑来跑去出那么多汗。”
第三件是那个暑假。他拉我入伙做《生存手册》。
我和他都是很有主见、个性的人,虽说当时名义上他是我的“上司”,但实际上我们几乎是平等交流,意见相左就开始争论,我从不因他是学长而“屈服”。
慢慢地,我不再把他当成“学长”——我从认识他以来,从没以“学长”称呼过他,都是直呼其名。
直到我在成品阶段打电话向政教处老师咨询细节,才得知,这个“任务”,并非老师布置,而是由邓子丞本人牵头创办,并向学校报备的。
我似乎逐渐触碰到了他热情似火的内心。
女生的直觉不会有错,我幻想过他向我表白,但两个人始终保持着那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我只好仓皇地解释为,他人很好,很热心,关爱学弟学妹,完。
可我没想到我的直觉,会在三年后被证实。
三
整个初二都是一种相处方式:带着暧昧的平淡。
一方面,他和江海宁分分合合;另一方面,我丧失了理智般,喜欢上了李皓泽。起哄的人把焦点转移到李皓泽身上,他跟我相处得更加自然。
但我和邓子丞却藕断丝连。
经常,他直接走进我们班,站在我面前。
不等我抬头看他,他就开始跟我说话。
开始是惊吓,后来更多变成一种自然而然的随意。
我不再经常放学去找他,反而是他,时不时从我们班门前露出半个脑袋,等我抬起头时对上他调皮的目光;抑或是听到我们班同学跟他打趣的声音。
后来我总结出一条规律:若是他某天放学突然来找我,那就是第二天他有重大考试。
这一条后来在高中仍适用。
在他中考三次模拟考的前一天,他必定下来找我。
有时我会在很晚很晚的时候,在黑夜已经渐渐吞噬了天空的时候,在长廊漫漫无灯的时候,陪他走回他班上,看他收拾东西,看他把物理实验盒收好拎回家。
教室里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开灯,我和他若无其事地说着话,心里却期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印象最深的是,他考三模前一天,他在教室收拾东西,我站在他身后,脑海里蹦出一句话:“我可以抱抱你吗?作为朋友。”但是,没有,一切只是在我脑海中上演。
话到嘴边,变成:“收拾好了没,走吧。”他家就住在学校隔壁。
我有时候会慢慢陪他走,从他教室,到他小区门口,再折回学校。
他很喜欢送我礼物,总能抓住各种节日的名目。
儿童节他送过我两本书(说来惭愧,我都没有读完),我回赠一本笔记本,还是以前班级的奖励品。
我初二那个寒假,他让我帮他准备给江海宁的情人节礼物,还让我借他一本他需要拿来做读书笔记的书。
他曾经说,他决定和江海宁分手,问我在中考前还是中考完比较合适。
我认真地想了想,说中考完吧,这样至少不会影响人家女生中考。
末了我又问,为什么要分手,是不喜欢了吗。
他说,不是,只是老师跟我们说,上了更好的学校,要遇见更好的人。
遇见?
当时单纯的我想的是,这样说的话,他高中喜欢的人,他还不认识咯?
感性让我心里有剧场,但理性分析,没有奇迹会在现实中发生;况且,我还有另一个双向喜欢的男生,虽然那个男生对我并不那么好。
四
他上二中以后,在我爸妈眼里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学长”。
我爸曾经多次在周末用我的 QQ 假扮我和他聊天,目的是了解高中学习的更多讯息,以为我安排学习。
这大概是我初三上半学期和他主要的“保持联系”的方式。
不过,他知道我喜欢收集明信片,因此每次回十四中看老师,必会去看看我,并给我一张二中的明信片,上面写了几句他鼓励我上二中的话。
我此生最大的尴尬之一发生在2019年的最后一天。
我拿到了去二中跨年的票,但我把它送给朋友,决定在家好好学习。
我爸妈一般很晚来接我放学。
那天晚上七点半左右,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以为是父母打来的电话,结果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邓子丞”三个字。
他打电话的主要目的,是想让我去二中启天晚会。
好笑的是,据他所说,他手里那张票是“我打电话给江海宁,她后来说不来,所以多了一张票”。
我有点想生气,但一时找不到生气的理由和立场。
我是他的谁?
谁都不是吧。
经过他的轰炸式劝说,我居然同意了。
我连家都没回,从学校直接前往二中。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感到了成长的力量。
虽然是晚上,迎着昏黄的灯光,更加成熟的气质扑面而来。
他确确实实长高了,肩膀变得更宽厚了,换过的眼镜也显现出一副大人的感觉。
那个画面至今留在我的脑海中。
我跟屁虫一样跟着他。
本以为他晚上和同学有活动,带我一起参加,后来单纯的我才发现,他一个人陪了我一整个晚上。
我丝毫不感到一丝不对劲,和他疯狂抱怨我和李皓泽的事——当时我们已经到了冷战的边缘。
他一本正经地劝我分手,还给我提出了具体的建议:买一本五三送给他,作为分手礼物,扉页上写上劝他好好学习的话。
我们走到一个路口。
路口人很多,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我一下子没看见他,慌了神,四处张望。
忽然有一只有力的大手搭在我肩上,把我扭向其中一边岔路。
我回头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
过了那一段人流,他才慢慢把手从我肩上放下来。
他给李皓泽发了消息,得知他也在二中。
邓子丞问我:“你想去找他吗?”
“我……随便吧。要是你想去你就去吧。”
他问了李皓泽的位置,准备带我去找他。
当时我们在体育馆门口的空地看篝火,刚拐上那条铺着沥青的马路不久,我们一前一后走在人行道上,突然听见有人叫我:“孙若熙!”
我瞬间就有不详的预感。定睛一看,果然是梁花,那个素日就跟李皓泽玩得很好的女生。目光向左移一些,李皓泽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人都傻了。
我和邓子丞两个人,碰见了李皓泽以及他们班的一大群同学。
一群同学,面对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我当时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不息。
邓子丞和李皓泽很热情地聊起天来。李皓泽是坚定要来二中的人,他问了邓子丞很多关于二中的具体细节。
十几分钟,我站在一群人的旁边,像神游了一般。
除了有时候跟那几个女生说一两句,那天晚上,我没有和李皓泽说一句话。
我和李皓泽的冷战,就此拉开序幕。
我既然不能消失,也不想说话,那就用实际行动来挑衅李皓泽。
我的水杯放在邓子丞书包里。
我站在邓子丞右边,李皓泽站在邓子丞左边,邓子丞的包放在他俩中间的脚边。
我一声不吭地绕到他俩后面拿水喝。
他们俩各自让了一步,低头看着我。
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蹲着喝完水,把水放回邓子丞书包里,昂首挺胸地走回邓子丞左边站着。
后来我们稍微挪了个位置,我站在邓子丞和李皓泽中间——其实不算中间,至少完全不妨碍他们讲话,但邓子丞又两手搭我肩,把我挪到了他旁边。
看他们聊得不少,也快到我忍耐的极限了,我踮起脚伏在邓子丞耳边说:“你不觉得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吗?”他愣了一下,草草结束聊天,带我往操场方向走去。
走过那片草地,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一脸可怜兮兮地像个小朋友一样问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对不起对不起……”
那一瞬,我有种被男朋友追着道歉的感觉。
后来他又带我上了智行楼五楼,他教室旁的辅导室玩电脑。
再后来又去操场上见到了他爸妈。
那大概是我这辈子他们倒数第二次对我如此友好了。
最后一项无聊的游戏是我和他在操场上等我爸妈时,我和他一起在灯光下拍拉长了的影子。
他拍了一张用水杯敲我的头的影子照。
后来回家我发空间时,才发现那张其实很像在摸我的头。
元旦以后,很快到了春节。
看到江海宁发说说,有一张图,配文“谢谢邓总”。
我点开图片一看,邓子丞在微信上给她发了200块的红包,并附上“小仙女春节快乐”。
我当时就疑惑了——他在刚上高一的时候就跟我说,他和江海宁已经分手了,并且他现在喜欢隔壁班的一个神仙美女new,曾经在初中模拟考拿过南市第一名。
于是我去质问他发生了什么。
以下是渣男回复:
“new整天不上 QQ,消息都不回一个。Jhn她不香吗?”
我:“……”
我很唾弃他这种行为,但说理又比不过他的强词夺理。
更何况,我好像也没有身份去批评他。
但是怎么办呢,我知道他渣,然后……然后就是寒假,而后接踵而来的疫情。
冬天的阳光也可以很灿烂,小鸟仍然叽叽喳喳地在枝头欢歌着,但长得看不见尽头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邓子丞在疫情期间找我聊天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
我发一句他回十句,我不发,他就继续说下一个话题。
我QQ被锁了,就用微信;微信没时间了,就把钉钉、知乎、短信都用了一轮。
甚至,我在上网课,看到钉钉在闪,很烦,顺手点开然后关掉,过一会它又闪了。
是邓子丞:“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劳资忘了钉钉有已读显示。
我劈头盖脸骂他一通:“拜托大哥我准备中考了欸,你能不能不要打扰一个准备中考的人?”
他如何强词夺理,我已经不记得了。反正最后我输了。
后来他和我打视频通话,隔着屏幕给我唱《你钉起来真好听》。
我激动得录屏,结果第一次录屏的下场就是没有把默认的静音取消,录了两分钟的无声视频。
这可以列入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十件事之一了。
但诚实地说,他的声音是那种厚实的低沉,听起来很舒服,音准也很不错。
我那时真有勇气,裹着厚厚的棉睡衣,只露出一张圆脸和光光的额头,那时还留着的长发梳也不梳,就敢和一个男生打视频电话。
有时候不打视频通话,就打电话。
曾经他在午睡前给我打电话——他知道我要午睡,却故意在电话那头扯着细细的嗓子喊:“孙若熙别睡啦!起来帮我写作业!”我窝在被窝里跟他开玩笑似的拌嘴,累了,就把电话一挂,手机一扔,倒头就睡。
起床却捡起手机继续打电话,聊到没话可说,他在玩编程,半天才回我一句话。
我故意赖着不挂电话,我就把手机放在钢琴上,自顾自地弹钢琴。
弹完拿起手机一看,电话早在五分钟前挂断了。
这样的行为一度让我非常怀疑邓子丞喜欢我。
于是我专门悄悄地跑去QQ上找他的死党邓吴奕,问邓吴奕他的推断。
他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不会的,你别多想。子丞他就是放假比较闲,他也不只找你一个人聊天。”天衣无缝地打消了我的顾虑。
后来,我们要开线上誓师大会,每班派一名代表录中考加油视频。
这一重任毫无疑问地落在我身上。
我想着如何别出心裁,就邀请邓子丞和我一起录。
到快要录的时候,他突然跟我说他不跟我一起录了,理由则是各种搪塞,说什么自己不太好意思。
我劝了他很久,最后一通电话直接把他骂到不敢出声,然后愤怒地挂了电话。
我其实是个很随和的人,平时很少生气,但那一次真的气到我眼泪都出来了。
眼泪里一半是生气,一半是难过。
生气当然是因为他突然撂担子走人,难过则是因为自己突然发现会因为他那么生气。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邓子丞的感觉都是被李皓泽的事情所覆盖的,直到那一天我第一次深深地感觉到,他原来在我心里有那么沉甸甸的分量,重到可以把我砸出眼泪。
之后他当然诚恳地道歉了,并诚实地说出了不和我录视频的原因:原来学校突然找了包括他在内的一群学长学姐给我们录中考加油视频,他就不好意思再出现在我的视频里,并提出给我吉他弹唱一遍原版的《你笑起来真好听》并且发在空间里@我作为补偿。
我抹了抹鼻子,又破涕为笑了。
当然最后结果是到现在他还欠着我这一首歌……对不起,我记忆力还可以,欠的总是要还的。
别想逃。
中考前一天,按照惯例举行了盛大的送考仪式。
由于疫情的影响,中考推迟,因此高一已经放假了。
我知道他会来,但直至随着送考队伍走出校门好一会儿,我也没有见到他。
终于在我快离开的时候,他拿着相机出现了。
他给我拍了几张举着向日葵、穿着红衣服的照片。
我正要跟他道别,一个埋在心里很久的念头突然抑制不住地涌出。
我张开双臂,站在校门口微笑着看着他。他还拿着相机,头一歪,眼里闪着迷惑:“嗯?”
“抱一下,可以吗?”
声音小得我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说出口,至少早已被轰鸣的车流声和喧嚣的淹没了。
他似乎没听清,又似乎听见了,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
我把手臂放下来,说:“算了。拜拜!”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阳光好刺眼。
人们都向前走,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中考时完全没想起这回事儿,是中考完那一天他找我聊天提到的。我只能含糊过去。
五
中考完那一天,我凌晨两点才睡觉,睡前被告知第二天我要六点钟起床拍毕业照。
众所周知,拍集体照是一件无聊又费事儿的事情。
前半段还尽量保持愉悦的心情,后面越来越困,越来越烦躁,靠和邓子丞聊天打发时间。
由于我一直没有确定到底去二中还是三中,他疯狂劝我去二中夏令营以及读二中,甚至发给我“(撒娇)”的信息。
我当时还想的是:好一个帮自己学校拉优秀生的好学生。
终于拍完了,我坐上车,困意和烦躁已经把我的脑子搅成一滩浑水。
我在昏昏沉沉中突然问邓子丞:“你会上大学跟我谈恋爱吗?”在车上几次点开聊天框,却没有回复。
到了家连午饭都没吃,倒头就睡,醒来时忽然想起自己的问题还没被回答,从床上弹起来看手机。
“不会。”
我回道:“对不起,我中考完脑子不清醒了,你就当我没问吧。”
那一刻的心情很复杂。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他了。
后来还是去了启天营。在车上的时候,我妈用半威胁的语气警告我:“别以为你去了二中夏令营,就一定会去二中。”
第一天早上是物理课。
我有慢性荨麻疹,前一天晚上忘记吃药了,这天早上皮肤痒得难受。
于是我发消息给邓子丞,让他帮我向老师请假,让宿管开门。
他陪我去二营找老师,带我回宿舍。
在二报门口,一个穿着启天营绿色衣服的学姐突然窜出来,拔下一边他的蓝牙耳机戴在自己耳朵上。
我第一反应是生气,第二反应才发现我居然生气了,而我没有任何生气的身份。
平时自来熟的我这时却只淡淡地回学姐。
邓子丞似乎察觉到我的不耐烦,解释了一下就带我离开了。
(走到一半才发现他的一边耳机还在学姐那里,又跑回去拿)。
我回到宿舍拿了药,一边走在心致楼和心远楼之间的小路上,一边和他解释我的病。
我走在前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的声响,只低头看见小路顺着台阶延伸,阳光细细密密地从枝叶间落下,俨绿的青苔踩着阳光的节奏,跳跃。
对于上午的遭遇,我非常同情我自己,又感到害怕。
我中考那年,刚好一个很好的朋友高考,去了清华。
高中的奋斗,似乎渐渐有了确切的形象,便更加不敢肆意妄为。
“我已经立了 flag,高中阶段不谈恋爱。”我倒着走路,看着他说。
“那我就要把你的 flag 拔了。”他似笑非笑。
我想了一会儿,决定继续欺骗自己。
……
中间有一天无聊的生涯规划课,我请了假回家。
那天晚上,妈妈陪我逛街,还没走到商场,我却哭了起来。
原因有两个:我在二中生活了一个星期,越来越喜欢二中,但又担心这不是自己以后真正上的高中,便拼命抑制自己的感情,内心十分煎熬;我已经没有办法再使我自己相信,邓子丞真的不喜欢自己,也没法说服自己不喜欢邓子丞,但想上清北的愿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这样的感情,就像月光照耀的白墙上的一点蚊子血。
对于我第一个问题,我妈很豪气地安慰我:“那就去二中,想去就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二三中每年至少都有几个清北,你只要考到前几名,哪个学校都一样。”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相信你们两个都是清楚自己该干什么的人。我也相信他喜欢你,毕竟你那么优秀,你身上有那么多吸引他的地方,喜欢也很正常。”
好不容易花了一个多小时,我才渐渐由放声大哭转为啜泣。回到家的时候才恢复平静,但眼皮还是肿的。
当时他不在启天营,而是在外面上物竞培训。
我洗澡的时候给他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回答后,我又追问:“回来了以后还要再去吗?”他说有时要回去做实验。
紧接着他来了一句:
“想我了?”
回“是”吧,好像不太得体;回“不是”吧,好像不太真实。不行,我要反击!
“邓子丞我问你,很严肃的那种:你承不承认你喜欢我?”
发完消息我把手机仍在一边,去洗澡。我洗了半天手机愣是没动静。
怂了?
我擦干手,解锁屏幕,在我的问题下,我看到了他给我的回复:
“承认”
那层窗户纸,破了。
第2章
一
临近表白的前几天,他外出培训物竞,不在启天营,所以我好几天没见他。
表白完的第二天下午上课前,他奇迹般地出现了。
这是我们互相表白后第一次见面。
从他绿色的身影出现在二报门缝里那一刻,我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也径直向坐在第一排的我走来。
他在桌子对面弯下腰来,拿起笔用他的思路开始给我讲我在线上问他的物理题。
我承认他的思路很新奇,对我有很大的启发,但我几乎没有听进去——我和他的头几乎碰在了一起,交换着彼此的鼻息。
我拼尽全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离我好近好近……
这个耀眼的男孩,终于来到了我的身边。
启天营中间有一天晚上是那一届毕业的学长学姐在一报做经验分享。
他在散场的时候,才从门外出现。
我和他一起走回宿舍。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在饭堂门前这片开阔的空地抬起头。
我也停下了,两人一起仰直了脖子——好多的星星!
像用粗细不一样的银针戳破了夜的帷幕,帷幕之后是滚烫而明亮的光。
他说:“看啊,最亮的那颗,应该是天狼星,旁边是牵牛星、织女星;还有金星…… ”
我知道,他一直向往的是航空航天专业。
后来他去操场拍了一张星轨的照片。
画面主体是启天楼,斜上方的天空划过几条星轨。
我截了那个星轨的一段,作为自己的手机锁屏。
这一用,就是五年,即使我高考完换了手机,用的还是这个锁屏。
接下来是短暂的分别。
当时我还一心向学,而且对谈恋爱这件事情不置可否,我和他的语言仅限于毫无端倪的正常交流,除非他主动开一些暧昧的玩笑。
也正因如此,他还是找我找得很主动,要么是很热心地给我介绍高中的学习,要么是很无赖地抓我帮他写作业——我为此还发了一条“非法强迫劳动罪”的说说来控诉他的罪行。
二
当时因为疫情,中考延误了一个月。
启天营结束以后十几天就马上开学报到了。
报到那天的安排是同学们早上去宿舍放行李,下午三点到教室集合,我被要求去教室布置收拾一下。
就在我歪打正着地找到教室在哪、在讲台上布置材料的时候,有个脑袋突然从前门探出来。
我于是使唤他帮我一起收拾教室。
后来张之鸣也来了,说这个教室没有空调,要么把整个教室的东西往下搬,要么把空调往上搬,问我有什么区别,该怎么选。
邓子丞站在一旁自来熟地接话:“区别是往上搬是做正功,往下搬是做负功。”张之鸣这位物竞老师嘿嘿地笑了。
正式开学以后,他给我主动发消息发得越来越少,回消息也回得越来越不及时。
秋季学期我们有班级辩论赛,我和楚珊姗本来打算一起参加,但由于咳得厉害,楚珊姗最后只能和其他同学一起上场。
邓子丞得知我们要打辩论赛,积极向我推荐了辩论大佬陈玮学长,也是他的隔壁班同学。
我便拜托他帮我约了一个周四的中午,和他在方形二楼食堂吃饭。
我没有陈玮的联系方式,只能通过邓子丞帮忙联系;但那天中午邓子丞突然消失,我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短信,他也不见踪迹,我最后也没见上陈玮。
我自然是把他痛骂了一顿,但我已经不记得他当时的解释了,好像是手机没电了。
类似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回。
有次我让他中午帮我打饭。
因为他最后两节体育课,可以先去饭堂打点好吃的,而且那周他们班值周,他会在饭堂门口维持单项进出的秩序。
我大概十二点十几分到达饭堂门口,来来回回绕着四个饭堂走了几圈,都没见他。
问他们班的同学,也没有人知道。
熙熙攘攘的饭堂里,大家有说有笑,迈着有条不紊的步伐,只有我横冲直撞,穿过人与人的缝隙,却不知道要跑去哪里。
当时我既担心失望,又满怀希望,总是幻想着下一个转角就能在人群中一眼把他的身影拎出来,像千里迢迢横跨大洋前赴阿拉斯加的淘金者。
渐渐地,我急促的步伐慢了下来,眼神空落落的,心如死灰。
碰到一个丁任飞,像被上了发条一样没有思考地问了他是否看见邓子丞。
得到仍是否定的答案。
我便借了他的饭卡,慢吞吞地在饭堂排队打饭。
我看上去神态镇定,甚至不屑一顾,实则心里像被沾满了水的海绵卡着,堵着,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回到宿舍,我急不可耐地打电话给邓子丞。
打了几回,他接的时候,宿舍已经关门好几分钟了。
我质问他,他说他刚回到宿舍,刚刚下了体育课就去通用技术教室摸鱼,连自己也忘记了打饭,更别提我了。
他说,孙若熙对不起。
只有一句话。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我明明白白地知道,近二十分钟的焦灼和无数次询问怎么可能用一秒钟的一句话轻飘飘地浇灭。
沉默了很长时间,我恍恍惚惚地挂了电话。
我现在写下这些文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三年前的失望、无助、气愤被搅成一锅糊的粥,放凉发霉到现在。
大多数时候我选择了忽视,但我从未遗忘。
三
他一直对拍星星情有独钟。
高中第一次段考的前一天晚上,我和楚珊姗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把你的聪明机借我用一下,我要拍星星,我的聪明机放家里了。”
我觉得好气又好笑:“明天就段考了,你还拍?段考完再拍不行吗?”
“现在天气好,拍得到星星。段考完可能天气就不好了。”
他在我回宿舍毕竟的三岔路口截到了我。
那晚没有拍成功——我忘了告诉他,我手机设置了自动关机。
第二天晚上他拿了他的手机。
这回成功了。
早上出宿舍时我恰好碰见他,于是他把照片传给了我。
照片下部是依稀可辨的男生宿舍楼,上部被辽阔的黑幕覆盖。
几道星轨划破沉寂的黑。
似乎仅此而已,但我的心却被那纯粹的浪漫划破了,有涌动的感情一点一滴渗出,是对生活的热情、对宇宙的向往,也是对他纯粹的感情。
第二天晚自习前,我翻上阶梯教室的楼顶,跪在混凝土板上用三脚架架起手机,对准星星最多的那角天,设置延时摄影。
晚自习课间来看时,却发现手机已经因电量耗尽而关机,相片未存。
唯一一张照片是第三天楚珊姗将手机架在操场的主席台上存下的,但画面中只有唯一的黑色,星星的影子无处可寻。
将手机安置在主席台那天,是段考完第一天,也是邓子丞的生日。
之前没有听到他说有关生日的任何安排,当天下午我才接到他的电话:“今天我爸在家里做了蛋糕,你去我家一起过生日吗?”
“……还有谁去?”
“我还没问啊,我先问你去不去,你去再问。”
我在操场徘徊许久。
那天是周五,是我们回家的日子。
犹豫担心过后,我终于决定给我妈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没想到她答应了。
于是我第一次去了他家里,和黄含默、罗美婷。
罗美婷先回去了,邓子丞妈妈让他送一下我和黄含默。
我们仨从南门返回学校。
因为我还要去拿快递,所以黄含默先自己回了宿舍,留邓子丞陪我。
我和邓子丞一起走进标有“阳光快递”的大门,灯光变得昏暗,四周是积灰的杂物。
在输入取件码的屏幕前,我把包背在身前,把手伸进书包里操作手机查看取件码。
取件码是八位数,一般来说我会四位四位地背下来,看一眼手机就在面板上输入四个数字。
我在查看取件码的时候,他站在我身后,趁我输取件码的时候,偷偷把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我的记忆系统瞬间停止工作,连四个数字都背不下来,只能抬头输入一个数字,低头看一下手机。
那是我取件最慢的一次。
拿到快递以后,我把快递放回宿舍,又和他一起走出南门。
那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学校里的人已经回家得差不多了,偌大的学校空空荡荡。
我和他从心致楼和心远楼之间的小路穿到通往南门的路上。
两个宿舍楼之间是茂盛的植被,在微弱的灯光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暗绿色。
几棵高大的树几乎把天空完全遮住,只留出零星的碎片。
我们俩都默契地一言不发,谁也没看谁,只是心照不宣地看着前面的路。
我的左手拎着我的水瓶,我们俩肩并肩靠得很近。
在这安静得快听到心跳的时候,邓子丞突然把他的右手往我这边伸,轻轻抓住了我的几根手指。
我本能地用右手接过左手中的水杯,他便更大胆地把整只手伸过来,完全地牵着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
世界仿佛停滞了几秒,只有我们俩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轻声说:“你的手好冰。”
我也许是为了逃避可能的尴尬,故意大声地打趣,说:“我是常年小冰手。”
那段路好短,不一会儿就走到车行的大路上。
他松开我的手,往前快步走了几步,说,这里人多,容易被老师发现。
于是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在不平的人行道上,仿佛两个陌生人,只不过在这条路上恰巧同行了一段。
四
十四中的同学,有上了高中以后在十四中校庆日聚集起来唱校歌的传统。
他刚上高一那会儿,恰逢十四中五十五周年校庆,便牵头十四中的同学,在二中录了一个华丽的视频。
如今我上了高一,这份重担自然落到了我的身上,就像当年《生存手册》的传承一样。
但我没他那么大的野心和组织能力,也没有碰到什么重要的纪念年份,于是只是向他讨取了基本的经验,确认了一些细节,像往常一样,找了海报张贴在各个教学楼下做宣传预热。
我本来想请他来拍摄,他却说,高二忙着学习,让我找龙元婴帮忙。
我悉数听取了他的建议。
按照惯例,我们应该在一个食堂里齐唱校歌,我便和他初步敲定在方形二楼的食堂。
没想到那天中午,我刚走到食堂门口的大台阶前,就看到他和龙元婴在摆弄音响和三脚架。
我走过去问,他说食堂人太多了,临时改到食堂门口的台阶吧。
那天还出了个小插曲,就是本来说的是十二点二十开始,但十八分的时候我看人到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放音乐了,没想到还有人在智通楼的斜坡上,听到音乐就一路狂奔,把自己塞进队伍里。
后来他们怪罪我,怎么提前开始了。
我才意识到这件事是不能提前的。
本来我们设想着当天能剪辑好导出来发给十四中,但似乎因为宿舍晚上熄灯断电,而导视频需要巨大的电量,龙元婴的电脑在宿舍快要没电了。
我安慰邓子丞说,我们不急着今天晚上导出来,他却还是坚持。
他不知道怎么搞到了宿舍的假条,从他们年级的男生宿舍出来,走到我们年级的男生宿舍楼下,和龙元婴从宿舍窗口交接了电脑,直接回了家。
我就站在我们宿舍一楼的窗口,伸长了脖子,看着黑暗中那个有些笨拙的身影跑过去。
直到他消失在我视线范围的尽头,我才慢慢走回宿舍,心里被一种强烈的情感占据。
永远热情,永远执着,永远义无反顾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即使外界阻隔——这就是我喜欢的那个邓子丞啊。
第3章
一
那个秋季学期的后半段,他都忙着另一件大事——元祖亭纸模的制作。
他和他的同班同学罗海文一起仿照清华录取通知书上的清华二校门,绘制元祖亭的纸模。
2020年的圣诞节,中午放学以后,我去智达楼五楼他的教室找他,给他塞了两颗糖。
他边剥开一颗边说,赵赵在一报找他,我便和他一起去。
他推开一报总控室的门,赵赵坐在里面操控着电脑,我尾随他进去了。
原来赵赵是想拜托邓子丞帮他做启天晚会的 PPT,给他请了午休的假让他打工。
他又转头说我是邓子丞的精神支柱,就顺便帮我一起请了午休的假。
我们俩在走之前,邓子丞和赵赵还“对峙”了一下:邓子丞说我适合学理科,赵赵说我适合学文科,两个人半开玩笑地在总控室里“僵持不下”。
最后邓子丞把我拉走了。
我本来想回去睡午觉,邓子丞软磨硬泡,把我拉上了智达楼五楼辅导室。
我写了一会英语试卷,就昏昏欲睡,趴在桌子上。
他做了一会儿赵赵布置给他的任务,就又开始调整他的元祖亭纸模,还让我帮他算了一下零件的尺寸。
其间他一直手痒,不停地摸我的头,把我头发都挼乱了。
他说:“你看窗外有只鸟。你转头看一下嘛。”
我不知道他又设什么圈套,不说话也不理他。
我们俩相互试探着靠近。
我洗了手,把湿漉漉的手掌贴在他脖子上,顺势滑下去,从背后抱着他的脖子。
我靠在他的左肩上休息。他不敢动了,左手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只用右手操作鼠标和键盘。
我们俩面对面近距离地注视。他脱下了眼镜,但我是块木头,接受不到他的暗示。我像小鸟一样啄了一下他的脸颊,就害羞地背过身去了。
他说:“啊这……”又戴上眼镜。
最后起床铃声响了,我说我得回去了,同学们该来教室了。
我站在桌子旁收拾笔袋和作业。
他突然站起来。
我还以为他良心发现要送我走出去。
结果他站在我旁边,用手扶起我的下巴,低下头亲了下去。
像是礼貌的问候,绅士而节制。
又像不羁的浪子,火热而冲动。
他看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也是。他坐回位置上,继续修改他的元祖亭纸模稿。他说:“拜拜。”
……
那段时间,他经常去启天楼四楼的通用技术课教室调试他的样品。
有时候我去找他,他就带着我踹开有激光打印机那个教室的门,一步一步地教我如何把卡纸摆到机器里,如何导入设计,如何调整参数,最后按下按钮。
两个人就站在巨大的激光打印机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机械臂一顿一顿地快速移动,射出红色的激光,在纸板上慢慢勾勒出一块块零件的模样。
看了一会儿,他把盖子合上,才告诉我这玩意儿不应该直视,应该透过盖子看。
我气得轻轻拍了他一下。
他不理我的嗔怒,转身走到门边。
我不明就里,跟着他过去。
他用手指着门边,用气声说:“你站到那儿去。”我乖乖照做。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啪”一下把教室的灯关了:“把衣服脱了。”
我心里炸了一下,有点难以置信,呆在了原地。
他见我没有反应,假装生气地把脸凑到我面前,我顿时感受到他厚重的呼吸声——他是很紧张。
暗淡的环境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我确信不会有第三者——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寝室或食堂,而启天楼四楼很少有人来——暗自松了口气,却也兴奋了起来,我能感觉自己的脸有多红。
“孙若熙。”
他小声在我的耳边吐出我的名字,我耳朵痒痒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知道我要做什么嘛?”
我心知肚明,还是摇了摇头。
他露出邪魅的笑容,对着我的脖子亲吻了起来,我感觉脖子湿湿的,涂满了他的唾液,很暖。
我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在他宽实的背部画圈,享受着舌尖上的服务。
他的嘴游走到我的嘴唇边,猛地吸吮起来,像是比我给他的糖还美味。
我被他吸得意乱情迷,但还是很害羞,迟迟不肯松开牙齿让他的舌头进来,于是他只好控制舌头在外围游走,扫了一遍又一遍,我有一种在刷牙的错觉。
这是我的初吻啊邓子丞,你就不能温柔点么。
突然,我的校服被掀了起来,露出肚脐,肚子上多了一片冰凉,我忍不住一哆嗦。
……
在激光打印机的光线的运行噪音的掩盖之下,他贪婪地对我上下其手。
其中激光打印机运行停止了一次,他听到停止的声音,马上放下我,走去查看激光打印的进度。
我只是乖乖地光着上半身站在门边。
十一二月的南市已经有了些许凉意,但被他蹂躏一番以后竟感受不到寒冷,更不敢叫唤。
看着他把盖子掀起来,放了一张新的纸进去,又关上继续摁下运行按钮,走回我身边继续享受他的饕餮大宴。
但最后那年的启天晚会和下午的集市都因为疫情取消了,他们转为线上销售。
12 月 31 号,本来是他们应该正式售卖那一天,学校一声不吭地放我们回家了。
父母下班晚,还没得来接我回家,我便又跑去找他。
那天下午有一个班在上通用技术课,下课以后很多同学还在鼓捣他们自己的作品,通用技术课教室灯火通明,人头攒动,通技课的宋老师也在来回巡视,指导同学们的作品。
邓子丞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拦下路过的宋老师讨论。
我也拖了张小板凳坐在他旁边。
他讲到一半把自己讲热了,脱下蓝色的校服外套。
我插不上话,又没事干,就把他的校服外套接过来,团成一坨,抱着他的外套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一脸小朋友的崇拜。
那天晚上,我在 QQ 上好声好气地问他,我能不能买一个拼好的,他很冷漠地回我:“你没了。”我回了他一个问号,他也没有再理我。
零点一过,我就给他发:“啊啊啊啊新年快乐!”他回了个爱心。
我又趁着元旦的劲——就像趁着喝酒的劲,一股脑地豁出去:“新的一年一定请要继续喜欢我!!!我真的花光了我两年的运气等到你的喜欢,啊啊啊啊啊我真的真的超级喜欢你”
二
元旦过后就是紧锣密鼓的备考期考。
高一上的期末考试要考十门,最后一门是1月21日周四早上的信息技术考试。
考完的那天中午我约好去他教室,他教我拼元祖亭。
一进门就见他坐在靠近门的左手边第一排。
我从讲台上拉了个椅子,坐在他对面的门边,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开始拆一份全新的元祖亭。
一开始他指使我把一个个零部件拆下来,后来他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我对着拆下来的零件随便鼓捣了几下,鼓捣不出来,便专心致志地看着他拼。
转眼到了十二点五十多分,邓子丞说:“拼不完了,走吧。”于是我把凳子放回讲台上,正想原路返回,突然感觉邓子丞站在了讲台边,堵住了讲台和黑板之间到前门的路。
我下意识地往反方向走,想从讲台前绕出去,没想到刚迈步跑,邓子丞就一把抓住了我书包的上把手,把我往他这边拉。
我往后踉跄了几步,他顺势把我的身子往面向他的方向扭了一下,我的脸就侧向了他的方向。
他扶着我的后肩,朝我吻了下来,娴熟地伸出舌头,撬开了我的嘴唇。
我毫无防备,只能任凭他的舌头在我的嘴里畅游,和我一圈牙齿和舌头亲昵地打了个招呼。
邓子丞你怎么这么会……我感觉快窒息在他的气息里。我的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任他摆布。
不知道过了多久,邓子丞放开了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来不及了。”
我和他一前一后冲出教室门,飞速冲下楼,冲到食堂,在宿舍半拉上的铁门和宿管的注目下冲回了宿舍。
下午他给我发消息,让我去他们班教室拿元祖亭。一上到智达楼五楼,我就看到他们班外面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加了底座的元祖亭,邓子丞正围着它拍照。我就这么捧着,走去饭堂的路上开开关关,玩它的立体设计。邓子丞说:“你别合上得太紧,它会断的。”一开始我文邓子丞说多少钱的时候,邓子丞只是把一个问卷链接丢给我,让我自己看上面的价格。寒假回家以后,我在QQ上说:“(悄咪咪:我好像还没给你元祖亭的钱,多少来着你现在微信可以转账吗)”他回我说:“不需要了,你都给我摸了这么多次了(害羞”
这时候距离我的生日只有四天了。
他提前两三天就和我说,我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整活儿,我能不能拿到我的生日礼物取决于他整活儿有没有成功。
在我生日前一天,他把我骗上智知楼楼顶亲我。
我那时候还处于忸怩的状态,在那堵墙边犹豫着不过去。
他问我是不是不愿意,我说没有,只是还有些不习惯。
他先把我拉过去抱着,然后才缓慢地开始亲我。
我生日那天中午,我妈给我点了一个蛋糕送到学校,张之鸣也送了我一个蛋糕。
本来已经在宿舍唱了一次生日歌、吹了一次蜡烛,但我还叫了一圈男生来吃我生日蛋糕,于是在宿舍合照以后,我们索性把我的小桌子和两个蛋糕搬到宿舍门口的路上。
当时一圈女生簇拥着我,男生们站在稍远一点的外围,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让邓子丞来和我一起吹蜡烛,起哄声就像气球一样炸开,女生们一边笑着一边退下,我害羞又不知所措地想把大家留下,无果。
邓子丞倒也不害臊,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走到我旁边,就这样形成了以我们俩为核心、外围一圈同学的场景。
他们拿了我的手机给我录像,我就在镜头和众人的起哄声中唱了生日歌、分了蛋糕,连宿管都靠在门边津津有味地围观。
这段珍贵录像还存在我的旧手机里,但我一次都不敢打开重新看一遍。
下午邓子丞给我发短信:“坏消息:整活失败了,所以你真的没礼物了(哭”
我已经不能想象当时我看到信息时是多么失落和生气,我只能看到我的短信是这么说的:“我生气了,我现在心平气和地告诉你。我不想骂人,不要等到我不理你。这不是一个礼物那么简单的事情;不代表你之前对我不好,仅仅就事论事。”“我并不是想逼你,这样也没啥意思,毕竟原则是不打扰对方的正常学习生活。如果你真的没时间的的话,你自己看着办吧。”
过了十分钟,他回复:“行,我今晚豁出去了,给你创造一次奇迹。你给我等着(双关)。”
第二天中午,他给我一个信封。
我拆开来看,里面有几张纸,一张是破译规则,一张是谜面,一张是给我破译的空白格子纸。
我和楚珊姗一个中午没睡觉,全在画格子,终于在起床铃响之前破译出来了。
第一题是四个字,“元气满满”;第二题是几个字母,我差点没认出来,“OCISLY”。
我发短信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只发给我一个网址,说让我自己上去看。
我点开网址,发现是小说《游戏玩家》里一艘AI太空船的名字,是“Of course I still love you”的缩写。
我没有问过他,留下这句话当谜底想表达什么;我宁愿保留着自己的理解:他虽然迟了一天给我生日礼物,但是他还是想说他依然爱我。
21年的一月,由于疫情封控,我们三个年级的特训班不能回家,就连考完期末的那个周末也只能放假一天,让大家在学校里自己安排。
那年冬天,我连续一个多月没有出过学校。
最可恨的是,我和邓子丞两个年级的放假时间不一样,考完试下一周的周末,我们分开两天放假,一个年级休一天。
他放假的那天去敷文阁的未济书法活动室呆了半天,写那年春节的对联。
中午他让我帮他打饭过去,我十二点二十多拿着两份饭到达。
用力摁门把手推进门,我从没进过的书法社教室映入眼帘。
地上横七竖八地铺着好多刚刚写好的对联,对着中午的太阳还泛着油墨的亮光。
我小心翼翼地踮脚跨过满地的作品,走到邓子丞旁边。
邓子丞对着一排他写的对联,问我那几副最好看,让我给他和他隔壁宿舍挑两副。
我思索再三,指了其中的两幅。
他笑着又让我再挑两副,给我们班的女生宿舍。
我帮他卷好晾干的几幅对联,塞进书包里,将书包单边背在肩上,拿起两盒饭转身就想走,身后传来他低沉的一声:“放下。”
“嗯?”我回头,睁着不解的大眼睛看着他,但身体却乖乖地听了指令,慢慢把手里的饭放回桌子上,书包也从肩上滑到地上。
“搞事。”他的声音很轻,“站过那边去。”他指了指那扇紧闭的木门。
我心里面大概已经猜出他要对我下手,心里暗暗调侃这男人连卿卿我我都要那么严肃规矩,但脸上还是挂着一幅懵懂单纯的表情。
其实他让我站到了靠门的墙壁前。
这大概是一面空心墙。
他往前走了一步,我盯着他的眼睛,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一手擦过我耳朵撑在墙上,那张平日里光天化日下严肃正经的脸浮现出邪魅的微笑。
我又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后脑勺顺势撞到了墙上。
“砰”,一声巨大的闷响,恐怕是墙里的蠹虫都要吓得魂飞魄散。
好吧,我只能向前挪一点点身位,但他的脸,那么近,那么大,眼睛里闪着不寻常的奇异光辉。
他的手掌垫在我的后脑勺后了,我便闭上眼睛。
说实话,我闭上眼睛的很重要一个原因,并不是为壁咚做准备,而是实在觉得他的面相不可近看,大概只能在黑灯瞎火之时留有一丝幻想。
现在虽是严冬,但还有明日当头。
一贯的作风,他低头朝我的嘴一口闷了下来,用湿漉漉的舌头撬开了我的牙齿,整个儿口腔含着我的舌头,带上一点点有力的真空感,在狭小的空间里与我的舌头缠绵共舞。
我顺着他的力,也不甘示弱,用舌头探索他的口腔。
平日里看起来粘稠恶心的口水,变成了丝丝滑滑的温床。
他的口腔,干净而柔顺,没有一丝异味。
之前他舍友传言,说他前女友夸他“吻技超群”,果然有名不虚传之势。
亲了一会儿,他似乎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觉得不太安全,就松开我,让我站在离门远一点的一面书架前。
这面书架并没有靠墙,只是作为像屏风一样的 东西放在书法社里。
上面的书也摆的凌乱,横七竖八地倒在每一层的架子上。
他靠近一步,我后退半步,头碰到了几本棱角已经出了书架边缘的书。
顿时, “砰”几声很大的声音,三四本书从书架上悉数落下。
我忙转过身,慌慌张张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塞回书架,只是感觉他盯着我的背后,有一丝丝发凉。
看来他终于稍微改变了亲人必咚墙的习惯,把我拉上前一大步,紧紧地把我抱在他怀里,头俯下来在我颈边。
他抱得很用力,好像要把他全身的温暖都倾注在我身上,但又丝毫不会感到窒息或疼痛。
我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当时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衣服,毕竟冬天,感觉衣服很厚实——也不知道是衣服厚实还是他肚子厚实。
这时我终于发现一直被我嫌弃胖的他还有这等好事儿——靠着贼舒服了,软软的,暖暖的。
我们不声不响地相拥。
过了一会儿,我闷闷地说了一句:“我们最多只剩下半年了。”
“嗯。”他应了一声,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我没敢抬头看他,但总感觉他柔情的目光早已洒在我身上,略带浅浅的笑意——平时一本正经的人怎么可以那么温柔啊!
是我眼瞎了吗?!
他的虎狼之心远远不只捏脸。
他把我的下巴抬起来,脉脉地命令道:“把牙关闭紧了。”我垂着眼帘照做了,他的嘴贴上来。
这一次他并没有撬开我的牙关,而是用舌头一遍一遍地舔着、吮吸着我的两排牙齿——我才发现,壁咚对他来说,只是他众多隐藏技能的冰山一角。
三
在敷文阁小偷小摸过了以后,我以为我们俩的关系要往好的方向发展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我在宿舍玩手机,突然一个电话打进来。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邓子丞。
我又惊又喜地接了电话,装作不在意地接起了电话。
打趣了几句以后,他告诉我,他上课开小差被熊岛逮着了。
熊岛问他是不是在想学妹。
我笑倒在床上,问他:“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我不敢说话。”
笑了一会,我认真跟他说:“你不要不好意思,不是你直接就跟他说不是就好了。”我停顿了几秒,突然又问他:“诶,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开小差?”
他说:“想你啊。”
轮到我不会说话了。沉默了一会,我问他:“熊岛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时你托我转交明信片的时候吧。”
又沉默了一会,他开始吞吞吐吐地表达他这次给我打电话的真正意图:熊岛希望我们分手,并且不要有联系。
我一下子翻下床,去到阳台扒着栏杆。
当时我们住在一楼,阳台外就是一大片植物,阳关被一大棵树几乎完全遮挡了。
我就失神地盯着这片墨绿色,不敢置信地和他确认这件事情。
“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听老师的话,不要联系了。”
第4章
一
我很难接受断联这件事情,浑身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
反复质问了几次,他的态度还是倒向了老师那边,我木然地挂了电话躺回床上。
那一整个中午我都没睡着,反复想着这件事情,对即将和他失去联系这件事感到极度的恐慌。
午觉起床铃一响,我就翻下床,在舍友甚至还没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就冲出了宿舍门。
我感到我的心跳得很快,有些呼吸不上来,朝着教室的方向走着。
走到未济湖边,确认旁边没人,走投无路的我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没和她说上两句话,我就开始很急促地哭起来,以至于她一开始只忙着安慰我,甚至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当时我们年级只有三个特训班留在学校了,所以路上并没有多少人经过。
我走到上坡的拐角走不动了,面向启天楼那侧的草地在路边蹲下来哭。
路过几个我认识的人,但我暗自庆幸他们没有发现我的背影;唯一一个发现并过来慰问我的,竟然是李皓泽。
可惜我那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很勉强地憋出一个丑陋的微笑,朝他挥挥手示意。
等我哭得差不多了,我又慢慢走上那个巨大的斜坡,我妈这时候也听得清我到底在哭什么了,安慰我说这一定是暂时的,事情一定会变好的。
我上教室放了书包,尚且还没有开始上课,我便跑到再上半层楼的楼梯拐角,和妈妈再多打了一会电话。
也许登高望远真的能让人心胸开阔,再加上妈妈坚定而温柔的安慰,我渐渐停止了啜泣。
几天后后寒假回家我才得知,在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妈正准备做一个不大但也不小的手术。
我又心疼地哭了,因为感到我妈能无条件地接住我的痛苦和情绪,但我却不知道她即将面临的苦难。
我妈反而笑着安慰我:“那时候正在等着进手术室,正无聊呢,你就打电话过来了,刚好。”
第二天早上,我仍旧天还没亮就出了宿舍门,在靠近中间的树坛右侧边沿走着。
余光突然瞥到我左前方的树坛边沿也走着一个人。
我第一反应是,不会吧,第二反应是让自己赶紧打消这个奇怪的“幻想”。
过了几秒,我决定看一下他是不是我认识的人,一扭头,发现他也在扭头看我——怎么真的碰巧是邓子丞!
正当我纠结着要不要和他打招呼时,他自然而然地和我说上了话,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们走到树坛的尽头就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顺理成章地走进唯一一个还开着的食堂,顺理成章地一起打粉,顺理成章地坐在一起吃粉。
像从前一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但我心里仍有些顾忌,不敢主动联系他。
两天以后,他又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他留一个小推车。
我说:“……邓子丞这合适吗?”他:“来嘛来嘛。”
当时我不知怎的拿到了熊岛的电话,不知怎么有的勇气,主动约熊岛见面,在短信里说要和他当面谈邓子丞的事情。
进了熊岛办公室,他很客气地请我坐下,嘱咐我不要关门。
我从头和他解释了我和邓子丞有多么深厚的友谊、我和他的关系是多么正常,但无论我多么有理有据、逻辑顺畅,他还是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微笑着拒绝了我和他保持联系的申请,还提议说,可以做时光漂流瓶,给三年后的对方写信,说如果是真心,那一定能等到那个时候。
我那时候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说服他,又或许任何证据都没有用,总之就这么原封不动地被送出了办公室。
后来我和舍友愤愤地说,我就不该自己去找熊岛,简直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我现在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抓起邓子丞的手,坦荡地和熊岛说,邓子丞还是我男朋友。
没人能阻止我,没人能阻拦我和他接触,没人能切断我和他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到了这个点上,似乎又没必要了。
我还能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这就是对世界无声却最有力的宣告。
二
可那时的我终究是个弱小无助的高中生。
谈完以后,我给邓子丞发短信:“我找完熊岛了。邓子丞你要记住,你是伤害你自己喜欢的女生的直接原因。”下午起床以后我又给他发:“对不起,当我没说。请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调整你的状态吧,我不去打扰你。我现在想通了,我们两个的关系是一个长期的、不断磨合的状态。前段时间我也经历了你这样的状态,只不过程度比你轻一点而已。因为我们两个处在不同的阶段,现在熊岛给你的压力应该挺大的,你自己也应该不会好受;我以后高二也必然会经历我们关系再度调整的状况。你要相信,我们的感情远比‘分手’一个词要深厚很多,这只是我们关系不断 更新的一个小阶段。我相信你一直都是那个在我心里最优秀的邓子丞的,我等你王者归来。你就跟熊岛讲一声我同意分手了。”
寒假放假那天是2月4日(印象那么深的原因是,当时因为疫情被封在学校一个多月,盼望回家盼疯了,所以才那么惦记回家的日子),我像往常 一样,下午放学以后去打羽毛球,打到一半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溜达进球馆。
于是我打完球以后只能乖巧地被他带走了,在未济湖旁的石椅石凳上陪他吃饭。
我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说:“因为你可爱。”
我想了想,问:“为什么我可爱?”
他说:“因为你脸大。”
后来下学期的时候,我们在食堂面对面吃饭。
他突然跟我说:“后面有两个我们班的女生,你回头看。”
我说:“我不回头。回头她们就认出我来了。”
他说:“她们早就认出你来了。”
我说:“为什么?”
他说:“因为你脸大。”
我把埋在盘子里的头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马上改口:“因为你可爱。”
三
冬天总是天黑得很早,这时候天色已经明显地暗了下来。
他让我陪他走回物竞教室上晚自习,把我往智达楼底下引。
我边走边说,邓子丞不可以,我们现在分手了,你不能动我。
他一直在我前面走着,不置可否。
如果按照去物竞教室的正常路线,我们应该径直穿过智达楼楼底,但他却一声不吭走上楼梯。
我在楼底停住了。
他往上走了两步,发现我没有跟上来,又折回来找我,我说:“你晚自习要迟到了……”他不回应这句话,只是很小声地委屈巴巴地和我撒娇。
我有些心软,但还是不肯挪动脚步,他便直接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往上走。
他抓起我的手的那一刻,我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乖乖地跟着他上楼。
他拉着我找到一楼一间没有锁门的教室,推门进去,又把门关好,仅剩的为数不多的光线被挡在了门外。
我把黄色的棉衣外套脱下来,和东西一起放在第一排靠窗的桌子上。
他背靠在门上,一把把我拉过去紧紧抱着,头靠在我的肩上。
一番安静的狂欢。
末了,他轻轻把我的衣物恢复原状。十天的寒假,我们就这样在智达楼底分别,他小跑着跑回已经晚自习迟到的物竞教室。
四
他比我晚一两天放寒假,但因为可以在物竞教室上QQ,所以实际上和放了假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在家里还要更自由一些。
前半个寒假,他一边和我相互督促学习,一边时不时和我说骚话来调剂。
但有一天,他妈看到了他放在桌子上摊开的、写满了我的事情的《人类观察本》,熊岛又恰巧给他爸打了电话,和他父母说了关于我的事情。
于是他突然又变得严肃和简短起来,回消息的时间被拉长而且不可预期。
不稳定的联系方式和不稳定的关系再一次让我的心情变得不稳定,我就这么在时间和语气飘忽不定的回复中跌跌撞撞地继续和他保持联系,不时相互分享过年过节的趣事。
我当时还保持着每年换一次头像换一次网名的习惯,那年过年,我把头像换成了我在起雾的车窗上写了一个“Wait”的照片。
邓子丞后来说:“建议您换一个老年一点的头像,现在这个wait太惹眼了,我感觉有很多同学快要看出问题了。”
一开学,我们还保持着互把对方的QQ当成文件中转站的习惯。
但没两天,他又开始不回我消息。
3月27日下午1点,我问他:“你明天什么时候走”他一直没有回复,直到下午6点我又发了一条消息:“大哥你能不能回一下消息?我平常废话跟你唠嗑或者你已经当面or在电话里回答的问题不回消息也就算了,我好好问你事情你不回是什么意思?你这个习惯该改改了吧”他才在四十分钟后回复:“明天下午上课时间走”我继续追问:“你能不能以后改一下这个习惯”他说:“我不在学校,所以不能找你太多”他很简短地回复:“那你换个语气问,要上课了”
我积攒的不满终于又以文字的形式爆发了,过了一会给他发了一条长文字:“我认为我的语气已经很克制了,我的言语表达也很清楚地表述了我的意见, 并没有任何指桑骂槐或者暗含你不找我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表达了我认为你经常性不回消息的行为的不恰当性。并且并不是我一人对你如此行为表达不满;单纯作为一个朋友,在我的认知里都不应该经常出现这种状况。我也不清楚你在看到消息后长时间不回消息的原因;我之前也跟你说过至少两次这个问题,你每次都开玩笑式地敷衍过去。我认为我这次语气比较严肃是没有任何不当的。”
“/流汗 我错了,确实,一严肃起来不敢不回”
“所以啊,不要非要我严肃才回消息,我严肃又嫌我凶”
一番瞎掰扯,最后不了了之。
五
开学以后,自从一两次在去吃早餐的路上碰见他,我们就似乎有了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几乎每天早上在从出宿舍到吃完早餐这一段时间里偶遇。
一般来说,我们总能在饭堂坐在一起嗦一会儿粉,但仅限于吃早餐,看上去就很像再正常不过的同学关系。
那段时间他的手机被管得严,于是早餐的时候他经常玩我的手机,甚至还商量着买了一对哨子作通讯用,结果是从没派上用场。
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每次都能遇到他。
每次在食堂等待,我都感觉有一种心里慢慢落空的失去感——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去或者不会去,而是不到我离开饭堂的最后一刻都不会知道答案。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无人施救的溺水者,把我每天微小却对我来说最盼望的希望溺死在等待的海洋中。
更致命的是,因为我们从未提前明示地约定过,所以在他没有出现的日子里,我甚至不能怪他不守约定。
这像一种心理对抗的失衡:我把这件事情默认为一个需要遵守的约定,他却把这件事情理解为一种长期的巧合。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向他确认他某天会不会去吃早餐。
我大约是问过能不能每天一起吃早餐,被他一口回绝了,但后面他需要早去教室的时候,会提前给我发短信让我陪他一起去吃手抓饼。
但他也会出其不意地拐骗我。
有一周周五晚上下晚自习以后就放学了。
他来班上找我,玩了一会我的电脑,还顺便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桌面图标大小改了,理由是看不顺眼。
本来想把我骗去竞赛教室,结果发现竞赛教室锁门,他就直接选了一个他觉得比较“安全”的楼梯口对我下手了。
如果让我描述这个楼梯口,就是四面通风,从启天平台的楼梯上十米开外都能看见我们。
我当时拎着两包要拿回家洗的臭衣服,背着鼓鼓的书包,甚至还没来得及放下,他直接背靠墙把我一把抱过去了,咬着我的耳朵说:
“上物竞课的时候就想我孙若熙,就想抱我孙若熙。”
我愣了一会,揉揉他的头,说:“好好上物竞课。不许想我。”
其实平常他把我拐骗到竞赛教室对我下手的成功几率还挺大的。
有一次在冬天,他抱着我坐在地板上,我坐在他腿上。
坐下去的时候他轻轻的叫了一声,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地板好冰。”
我用手摸了一下瓷砖地面,确实是彻骨的冰凉。我担心地说:“还是起来吧,不然着凉了。”说着就顺势想把他拉起来。
谁知道他突然把正想要起来的我拽回他的臂膀里,把头窝进我胸前,小声地拖长了音说:“不要~你好暖~”
当然,我也会反击。
那年元宵,我们下午就放假了。
我和我爸说去北门接我,超经意“路过”他的教室。
我没有提前告诉他,只是权当碰碰运气,没想到从窗外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教室。
我走进去,发现他在写人类观察本。
我和他假装一本正经地说了几句话,正要往后走出教室的时候,他突然扭头叫住我:“孙若熙!”我“嗯?”了一下,背着重重的书包走回去,“干嘛?”我们含情脉脉地对视了一下,他微微仰头翘嘴,我就弯腰亲了上去,然后跨坐在他腿上接着亲。
他让我背着他坐,把书包脱下来,一边把我的脑袋扭过去继续亲,一边摸我的胸。
他四月初的时候去北京培训物竞。有一天他给我发消息说:“北京学物竞的女生竟然不少,40个人里面有6个(孙若熙就是逊啦”我乖巧地接受:“dbq(对不起)是我太菜”他继续接:“孙若熙特逊啦”(谐音特训班)我:“建议直接在北京找个物竞女朋友√”他:“收到,等上了北京的大学就考虑”
我:“提前给你个任务,用我高三一年时间在大学找一个女朋友,我高考完以后要带给我看√√√”他:“我记得 jhn(江海宁)在疫情期间说完这句就生气了”我:“?我又不是 jhn”他:“准备成为备胎罢!”
我:“话说回来我其实对你老拿我和 jhn 比挺有意见的”
他:“这是用来加强稳定性的措施,你可以试试经常跟我提李皓泽”
我发了一个乱线熊猫脸表情包,说:“他没有什么好提的。你意思是,防止一摔就破所以要经常性考验以便适应?”
他回:“谈恋爱怎么能经常性考验呢?不是考验,是根本就停不下来。(我又在玩梗了,这个是台湾飞行员的梗)。你要是有意见,我可以”他换了一个消息框,“我想想我可以干嘛”我问:“不过我好奇你跟 jhn 的时候可以提谁”他说:“不提,所以崩了”我反驳:“这哪里有直接因果联系啊而且说得好像到最后我俩不会崩一样只是时间问题(我突然觉得我俩都太现实了)”
由于寒假放假前在学校被关了一个月,我总是觉得自己没有休息好,于是那个学期的学期中就一直摆烂,到考前才紧张起来临时抱佛脚。
期中考前,我意识到再不学我就完蛋了,于是清明节申请了留宿,在学校自习。
他第一天下午和我说:“我下午去学校写作业,你要不跟我去物竞教室写作业吧。”我同意了,带着我的平板去物竞教室听数学网课。
他带着我上了启德楼四楼,但却没有走进四楼尽头那个熟悉的教室,而是在中间一间教室停下了。
他试着推了推门,门没有锁,就径直走进了这件实验楼的教室。
他走进了第二排的座位,我刚喊着“要找一个有插座的位置”,就发现每排桌子侧边有一个插座,于是就第一个位置坐下了。
他往前走了两个位置,刚在中间的位置上坐好,就发现我和他隔了一个位置,便拍了拍我们中间那个凳子,让我坐过去。
我刚把充电线连上,说:“我的线不够长,我就坐这儿了。”他就抬起屁股往我这边挪了一个位置,把他的书一股脑扒拉过来。
我开始专心致志地听网课做笔记,他却不安分地把手放到我的腿上。
我没有看他,只是用左手把他的手放回去,他又把手放回我大腿上,缓慢地摸着。
我放弃了,继续专注于我的网课,任凭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
我正低头做笔记,他突然和我说:“抬头!”我下意识抬起头,才发现他靠过来,用自拍的姿势举着手机。
我一抬头,他抓紧时机摁下快门,拍到了一张他看着镜头温柔又调皮地笑着、我抬头却没有看镜头也没有笑的自拍照。
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张自拍。
我开着倍速看两个小时的网课,一个半小时就看完了。
一口气看完以后,我忍不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
他趁机从侧面双手环着我的腰,我顺势躺在他腿上。
躺了一会儿,我说:“起来学习!”却又被他摁下去。
我只好躺着伸手,把我的语文书从桌面上扯过来,躺在他腿上背古文字词。
但由于两张凳子间有较大的间隔,我如此躺着实在不舒服,于是我又起来,面向他跨坐在他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下巴放在他的一边肩膀上,继续背我的古文字词。
他几次想把我的身子放回他身前亲我的嘴。
我硬是死死地闭着嘴,把头扭到一边,说:
“邓子丞不可以,离考试只有一周了。”
可接下来,我们却做了那事。
第5章
一
自习到五六点的时候,他决定回家,我便和他一起回去。
他先收拾完,走到门口等我。
我慢悠悠地把平板塞回书包,背上包正准备走出门时,一抬头,发现他把门关上了,整个人背靠在门上堵着门。
我尝试从他腋下钻过去,被他一把拦截抱住,死死地被他摁在怀里。
他对着我的嘴吻了下来,我还是死死反抗,不张嘴,他就一边用舌头舔我的嘴唇,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的眼睛,用气声说:“张嘴~张嘴~”
我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打开大门让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和他相互吮吸起来。
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这种接触,尤其是对上他明亮的眼睛,我简直没有抵抗力。
缠绵了一会儿,他放开我,我余光看到门边有个小凳子,便让他坐在上面,我又跨坐在他腿上,低头,双手绕脖,霸道地啃噬着他的嘴唇,留恋地品尝他的舌头。我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舌尖从他的口腔缩回来,舔过他唇角那点属于自己的口津,有些羞怯地说:““再……再来一次。”
他的眼神忽然变了,“孙若熙……我我他妈真的要疯了。”带着颤音。
于是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两道身影颤抖着,仿佛要交织在一起。
片刻,我的身子软了,整个人差点儿滑下去,邓子丞顺势抱起我,把我搁在课桌上。
课桌的木边凉凉的,硌着我臀后的肌肤,我却顾不上,双手本能地扯开他的领带,扯得扣子崩开一颗,露出锁骨上细密的汗珠。
邓子丞的手忽然扯下我的校服裤,指尖沿着大腿内侧向上游走。
后来他说,那里的皮肤细腻得像丝绸,温热,微微潮湿。
他碰到内裤的蕾丝边时,我几乎是猛地一颤,腿根夹紧了他的手腕,却又在下一秒松开,任由他的手指隔着布料按压那最敏感的凸起。
我感觉到布料很快就湿了,黏黏的,心里泛起羞耻感。
“若熙……你好软。”他喘着气喃喃,声音里带着点不可置信的惊叹,指腹开始有节奏地揉按,圈圈绕绕,激得我腰肢弓起,脚趾在运动鞋里蜷缩。
我没回答,只用牙齿轻轻咬了他的肩头,报复似的。
他倒抽一口凉气,居然反手扯下我的内裤——蕾丝卡在膝弯上,像一条断了的丝带。
我的眼睛不自觉地往他下面瞄,他的裤子还半拉着,顶着裤链的轮廓清晰可见。
我紧张又兴奋。
一面想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一面被邓子丞的手艺活制服。
终究是年轻气盛,更重要的是,我爱得太深,无法自拔。
做完思想斗争后,我从课桌上滑下来,双脚落地,膝盖还软软的,却倔强地跪在他面前。
教室的地板凉凉的,膝盖硌得生疼,可我已经顾不上了。
双手颤抖着去拉他的裤子,校服裤略带艰难地滑开,那东西立刻弹跳出来,硬挺挺地撞在我手背上,烫得我一缩。
“若……若熙,你干嘛……”邓子丞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我却在心里笑了笑他,冲淡了一丝紧张。
他腰身本能地往前顶了顶,却又克制地停住,手扶住我的肩膀,像怕我后悔。
我没抬头,只低低“嗯”了一声,眼睛直直盯着眼前那根青筋毕露的硬物。
它热得像烙铁,顶端已经渗出晶莹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着湿润的光芒,空气里顿时多了一股淡淡的、咸腥的男性气息,混着汗味,直往鼻子里钻。
我咽了口唾沫,心跳快得像要从胸口蹦出来,先是用手指试探地握住它。
邓子丞明显颤了一下,身子半弓着。
我用掌心包裹住那滚烫的温度和脉动——皮肤光滑而紧绷,像裹着丝绸的铁棒,每一次心跳都让它在掌心里微微跳动。
客观讲,我的手很小巧,指节也细瘦,所以包裹住它时,只能勉强圈住一半。
我没有太多的经验,之前李皓泽要我给他做这事我都以别的理由搪塞过去。后面他生气地给我发了他自慰的视频,抱怨我让他“独守空房”。
我学着视频里看过的,先是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顶端,抹开那点湿滑的液体,抹得它亮晶晶的,像涂了层油。
邓子丞顿时低吼一声,膝盖一软,差点站不稳,手抓紧我的头发,却没用力,只是手指插进发丝里,微微颤抖。
“若熙……别……太快……”他喘着,声音里带着点乞求,可腰却往前送了送,把自己更深地塞进我掌心。
我下意识咬着唇,感觉脸颊烫得能滴血,却没停下。
手开始上下滑动,先是慢吞吞的,像在试探水温,从根部往上撸,拇指在顶端打个圈,再往下推。
皮肤在指间滑动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湿滑而黏腻,每一次上推都挤出更多透明的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淌,凉凉的,滴在地板上。
我感觉到它在手里越来越硬,青筋鼓起,像要爆开,热得掌心发麻。
我却暗自开心起来,证明我的方法没错,他应该也很享受。
其间我的鼻息不小心喷在那上面,热热的,激得邓子丞倒抽气。
那东西在手里变大变小,怪好玩的,莫名生出一种成就感。
时间紧张,我加快了节奏,手掌包裹得更紧,上下套弄,像在挤压一根熟透的果实。
顶端被我的拇指反复摩挲,敏感的冠状沟被指腹刮过,每一次都让他的身体猛颤,喉咙里溢出压抑的低吟:“嗯……若熙……好舒服……”他的声音碎碎的,像被风吹散,汗珠从额角滑下,滴在我手背上,咸咸的。
我抬头看他一眼,只见他眼睛半阖,唇瓣被咬得发白,胸膛剧烈起伏,那模样让我心里一软,又有点坏心眼地用指尖轻轻掐了掐顶端的小孔,抹开更多液体。
他终于忍不住了,腰身往前猛顶,手忽然按住我的后脑,声音哑得不成调:“若熙……我……要……”话没说完,就低吼着射了出来。
第一股热流喷涌而出,烫得我手心一缩,白浊的液体溅在手指上、掌心,甚至溅到我校服的领口上,黏黏的,带着浓烈的咸腥味。
没躲,我继续用手撸着,帮他挤出每一滴,感受它在掌心里渐渐软下去,脉动从剧烈到平缓。
他喘得像拉风箱,腿软得靠着墙壁滑坐下来,把我拉进怀里。
我们的额头相互抵着。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亲了亲我沾了点液体的指尖,“没想到啊……”
我脸登时一红,掐了一下他的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他看了看时间,低下身子帮我把校服裤穿上。我简直要钻到地里,没想到自己的内裤湿成那样。
他站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含情脉脉地说:“我现在还走不了,你先出去吧,别两个人一起出去被发现了。记得洗手。”
二
高一下学期,我换了数学老师,为了补数学,我不定期要捣鼓一张从老师那拿的A4的小卷子。
那种卷子特别难,我经常要研究一整个晚自习,甚至还剩下好几道题做不出来。
学校一直有高二的特训班和高三一起考南市一二模的习惯。
邓子丞考完二模后的下午,我去他教室找他,向他请教我卷子上的几道题。
那时候他们班几乎没人,因为考试,所有东西也都被清去隔壁小教室了,教室里只有间隔很宽的一张一张的桌椅。
盛夏的阳光斜射进来,明晃晃地照着空荡荡的教室。
我随意坐在一张桌椅前,他站在我旁边,换着好几种竞赛超纲的方式给我讲题,我懵懵懂懂地捡一些我能听得懂的部分吸收。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身体微微向我这边倾,仿佛我一起身他就要抱住我,我只好一直埋头做题,无论是不是假装。
默不作声地僵持了一会儿,他转头走出教室,边走边叫我过去帮他把东西从小教室搬回来。
我放下笔跟他跑了出去,他正站在一堆东西面前,说:“这些东西是我的,但是我没找见我的三个文件夹。我先把这些东西搬回去,你留在这里帮我找找?”我说好,他就扛着一堆东西出去了。
我站在堆满学习文件和书籍的杂乱无章的小教室里迷茫,不知道从何找起,却突然发现了在脚边的三个文件夹。
我三步并走两步跑出小教室,在他们班门口探出一个头,和正在安置自己的物品的邓子丞说:“我好像找到了,你要不来看看?”然后又跑回去,站在文件夹前面,低头盯着,用手指着它。
邓子丞不急不徐地跨入小教室的门,我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兀自地杵着。
突然,我感觉到他从我余光里消失了。他并没有如我所想一样站在我旁边,而是从我身后出现,紧紧地抱着我。
我脑袋里仍记着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下意识想挣脱,但越是挣扎他抱得越紧。
他一边用两只手用力环抱着我的腰,一边轻轻地在我耳边安抚我:“不要动,不要动。”我用力推他的胳膊,无果,浑身紧绷的肌肉只能慢慢松下来。
他拖着我倒退到一把椅子前坐下,我顺着他的发力方向坐在他腿上,背对着他。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两只手自觉地放在我胸口开始揉搓,对着我的耳朵吐气:“扭头,扭头。”我听话地把头扭向他,邓子丞就开始有些放肆地同时霸占着我的嘴巴和胸。
我感到这个姿势扭着头有些不舒服,想着事已至此,便站起身,换了个方向,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接着亲。
亲了好一会儿,他似乎听见了脚步声,猛地放开我。
我们俩同时注视着门口的方向,但没有动静。
我站起来,坐到旁边的桌子上,想和他认真严肃地讨论一下我们之间关系的问题。
他似乎在听,但好像又没听,一脸肉笑皮不笑地嗯嗯啊啊。
我说了几句,累了,躺在我坐着的那张桌子上。
他突然站起来走到我旁边,两只手分别把我的两只手摁在桌面上,弯下腰来强吻我。
我的手拼命想抬起来,上半身也想用力直起,但奈何双手和脑袋都被他死死按住,只能手无缚鸡之力地被他摁在桌子上猛烈地亲,像虎豹扑住了自己的猎物。
他的唇移向下,吻上那片裸露的柔嫩。
湿热的触感如雨点般落下,从锁骨到肩头,每一寸都留下火辣的痕迹。
他的另一只手移到我的领口,指尖轻捻第一颗纽扣,那细微的“啪”声在寂静中回荡,像一枚被剥离的果壳,宣告着我的投降。
衬衫缓缓敞开,凉凉的空气拂上锁骨下的雪白肌肤。
第二颗、第三颗纽扣相继沦陷,衬衫如败柳般滑落臂弯,露出浅蓝色的内衣,那蕾丝边缘包裹着我的丰盈曲线,像一朵含苞的玉兰。
在他的注视下微微颤动,我的脸烧得更红。
他的双手捧起我的双峰,先是隔着内衣轻轻揉捏,那柔软的触感如云朵般溢出指缝,让我的掌心——不,是他的掌心——发烫。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挺送,向他的手心迎合,那股暖流从乳尖直窜心底,化作一股甜蜜的麻痒,让我低吟出声。
他的拇指在蕾丝上打圈,轻柔却精准地撩拨着那敏感的凸起,每一次按压都如电流般窜过全身,引来我一阵阵战栗的抽气。
他的动作渐趋大胆,解开内衣的搭扣,那浅蓝色的布料如蝴蝶般滑落,两团雪白丰润的玉兔暴露在空气中,峰顶的粉樱已然挺立,泛着晶莹的湿意。
他的眼睛暗沉下来,低头含住一侧的峰尖,舌尖先是温柔地绕圈舔舐,那湿热的触感让我脊背发烫。
我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双手揪紧他的头发,指尖嵌入发丝中,不是推拒,而是更紧地拉近他,让他更深地占有我。
他的唇舌加重了力道,用牙齿轻咬那粉嫩的顶端,引来我一阵尖锐的快感,直冲脑门,然后用力吮吸,舌面平铺其上,来回摩擦,吸吮间发出细微的啧啧声,那声音在耳边回荡,像最淫靡的秘密。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有那股从胸口蔓延开的热浪,一波波冲击着我的理智。
另一只手被他握住,按在自己的另一侧峰上,引导我一同揉捏,那自我的触碰更添一丝禁忌的羞耻,却让快感如藤蔓般疯长,缠绕住我的每一根神经:“……好舒服……”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那股热意从他的指尖传到我腰肢向下游走,在校服边徘徊,像在叩问我最后的防线。
我的双腿本能地夹紧,却又在下一瞬微微分开,任由他撩起,那蓝白相间的布料被推开,露出修长的大腿和浅色的内裤。
空气凉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战,但他的掌心很快复上,温暖而坚定地揉捏着大腿内侧,从膝弯向上,一寸寸摩挲,那细腻的肌理如丝绸般滑过指腹,让我呼吸乱了节奏,全身如火燎般燥热。
我微微后仰,阳光映照在我脸上的潮红,像一幅只为我们而绘的油画。
他的手终于触到内裤的边缘,那薄薄的布料已然湿润,透出隐约的温热,我羞得想哭,却又兴奋得颤抖。
“若熙,你湿了……为我……”
他的手指勾住内裤的边缘,缓缓拉下,那片湿热的秘密花园暴露在空气中,粉嫩的瓣膜上缀着晶莹的露珠,像晨曦中的花瓣,等待他的采撷。
他跪下来,将我的腿轻轻分开,脸埋入那片温热的幽谷。
他的鼻息先是拂过外沿,让我全身一颤,双手死死按住课桌的边缘,指甲嵌入木纹中,试图稳住那摇曳的身体。
他的舌尖终于触上,从下而上,轻柔地舔舐那柔嫩的瓣膜,品尝,每一寸都细致入微,像在膜拜我最隐秘的圣地。
啊,那触感……如电流般直窜脊髓,让我的腿软了,低吟着他的名字,声音断断续续,如泣如诉:“邓……子丞……太……太深了……啊……”
他的舌尖探入更深处,分开那层层叠叠的褶皱,卷起内里的蜜汁,来回搅动,偶尔轻吮那敏感的珠核,让它在唇齿间肿胀跳动,每一次吮吸都如浪潮般撞击我的灵魂。
他的双手则托住我的臀瓣,揉捏着那丰满的曲线,指尖嵌入软肉中,助我更敞开地迎合,那力道温柔却霸道,让我完全敞开心扉。
快感如潮水般层层叠加,从下腹升腾而上,冲刷着我的每一寸理智,我的视野模糊了,只有那股热流,一波波冲击着我,直至我弓起身子,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汗湿的肌肤在夕阳光芒下闪烁如钻石。
他的动作越来越急切,舌尖如狂风暴雨般掠夺,每一次深入都带出更多我的低吟,直至我终于在一声长长的、破碎的呼喊中抵达巅峰。
世界归于宁静,只有我们的喘息,还在空气中回荡。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分手是分不掉了。
我们的星轨
第6章
一
分是分不掉的,但他时不时就给我整一些么蛾子。他在六月底和我在QQ上突然又说:“组不成(学习小组),所以不理你了。”我满脸问号。
“组小组不重要,重要的是XX和熊岛都让我别理你了。所以我不理你了(确信)”
“你现在不是明面上确实没有理过我吗”
“准备在Q上继续落实一下”
“而且明明是你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好吗,我都说了我们正常来往当正常朋友就不会出事啊。算了不骂你了,我还有活儿。”
“这不是出不出事的问题,这是要遵守梁凯所说“新情境下要培养新技能,树立新思想,抛弃高一高二的很多错误做法”
“不是,我说,你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要不理我多少次了,结果都还是一样的,证明你根本没有能力做到你自己说的这个事情,还不如认清事实,有事就说话,没事就相安无事,别整天动不动就立 flag,弄得一个一个起伏的。我都说过,稳定压倒一切”
“我确信我不稳定的根本原因是没有坚持正确的指导思想。这个指导思想呢,熊岛一直都在强调,我也一点点在打磨。但是你所说《稳定压倒一切》听起来就很背离指导思想。你要是拿我的暴躁言论跟赵钰宁谈谈,他应该会给你介绍清楚什么是物质的运动、什么是事物的发展。由此就可以分析出为什么我更愿意经常立 flag了。”
我懒得理他——我已经习惯了他动不动就给我来这一出。反正我知道他肯定又会自己屁颠屁颠地跑回来找我。
果不其然,过了没到一个小时,他又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明一下我没生气”
第二天,他突然在 QQ 上发给我一些国际歌的谱子,说他准备在七月一号在启天楼的钢琴前搞快闪,唱国际歌,他来吹小号。
他本来想拉我去弹钢琴伴奏,但我对我自己的钢琴水平有清晰的认知,我和他说我无法速成,于是他找来一个准备艺考的大佬来弹。
我的任务变成负责帮他用红纸打印国际歌的歌词。
我一开始去敷文阁打印了大约三四十份左右,和他说不够再加,结果现场来的只有他原先拉过来当托的几个人,包括罗美婷。
他叫了校园电视台的朋友来录像,孤零零的三个人就这么有些局促地站在钢琴边。
邓子丞催促我站过去凑数,我说我不会唱,我就不出镜了。
他动员了我两三次,我还是拒绝,他只能就这么开始录像。
录完了以后大家陆续散场,他让我收好歌词留着下次再用。
我和他沿着坡一起走下去。
走到一半我意识到气氛不对: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看上去像不想和我说话的样子。
我问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他说是;我问他是不是因为我没参加录像生气,他说是。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而且你居然不会唱国际歌。
我诚恳地向他道歉了,但或许那个时候我还不能那么深刻地理解这件事情:他需要我无条件的支持,他需要我的在场。
他需要“我在”,就如同我会在他说他今天忙着改代码让我明天再说的时候,十二点给他打了个三分钟的电话以后安然入睡。
你在场,是我最有力的心安。
二
高一升高二的整个暑假我都呆在家,所以我只和他在QQ上有些联系。
他时不时给我分享一些 b 站视频和照片,我也偶尔会问他一些上强基课的问题。
七月二十四号晚上,我突然给他发了一段文字:
“我今天早上打电话给你,本来想跟你说几句话,但我知道是你瞬间把电话挂了,大概是你在家不方便接电话,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要把话打出来发给你,担心你误会,心思太重。
我现在的态度是,我们现在可以联系,可以正常见面说话,但仅限于确实需要对方帮助的时候。至于闲话唠嗑,我确实不希望出现。
我高一下学期的学习一直不在状态。
一整个学期我都没有想清楚原因,直到放假以后才想通:我只有把目标放得长远,不仅仅想着分数和排名亦或是眼前的欢乐,而是将自己未来更好的发展更好的自己作为自己的动力源泉——就像我初中那样,才能持续不断地努力。
我期考只考了第六名六百四十多分,并非一时失手,而是一学期下来积攒的种种弊病集中爆发。
我现在还处于状态恢复和调整期。
跟你聊天,其一,我确实没有这闲空。
我现在想弥补的事情很多,想做的事情很多,每一天的每一块时间我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
并且,并不是说我学习之余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娱乐;我现在沉迷于弹钢琴,每天以钢琴消除疲惫。
此外,这个假期,我的一个表弟和表妹来家里住,我要照顾他们,给他们解答学习上的问题,确实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其二,我跟你聊天,占用的不仅是聊天那几分钟的时间,更会占用我的思想,让我去回味你说的每一句话,并且会成为我分散注意力和削弱意志力的重要因素。
这一部分占用的是我用来反思自己行为、进行下一步安排的时间,这一时间是否有保障,决定了我的学习乃至生活状态是否良性。
我之所以想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进一步说明自己的想法和情况,避免误会的事情发生。
既然没有这个机会,那我就把我所有想到的情况写下来并一一解释,如果你的情况不属于我所叙述的任何一种,你可以马上告诉我,在我这一条消息下回复我。
首先,我不清楚你现在的学习强度,是否符合跟你同一学习水平的同学的平均强度,或是可以满足你自己所追求的希望的需求。
以我的视角来看,你刷空间,花费时间研究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与一个准高三生特训班的生活似乎不太相符。
当然,如果你这样的消遣行为是建立在你已经在规定的学习时间高效地完成自己的学习任务之上,这一点就当我观察失之偏颇。
但如果你摸着良心确实觉得自己有浪费时间的倾向,请你再三深思。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有“信仰”的人——你身上的那股我无法描述的精神,我这辈子活到现在再没见过第二个。
我真切地希望你能高考考出一个可以让你去到你想施展才华的平台,你必定以后会成为一个对国家对社会很有贡献的人。
我当然想看到你把你每分每秒的生活活出自己的特色,有自己喜爱并为之奋斗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发自内心地希望,你的能力能够支撑起你的想法。
上述这段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其次,我不清楚你给我发消息的动机和缘由,因此我无法针对性地回答你的问题以打消你的顾虑。
原谅我下面一段话可能比较直白。
如果你确实是出于闲暇之余想分享自己的生活状态,并且你并不只想跟我聊天,那么我觉得,你可以暂且先寻找其他比较有空的朋友,我毕竟也只是你众多朋友之中的一个。
如果你是因为想我,不自觉地想来找我,建议你回想之前你给我的建议:自己在心里面自己解决。
我非常坦白地承认,不说远,至少分手以后的每一天,我晚上睡觉躺在床上没睡着的时候都会想你,想你之前对我的好,想象你以后可以真的和我在一起。
这没有什么,至少不会影响到对方,而且也不会在平常日间学习时开小差。
把它作为未来的一个让人向往并且给予动力的蓝图,我觉得是解决思念的很好办法。
如果你是因为害怕不跟我联系,我们的感情会渐渐淡了——换句话说,你害怕我渐渐不喜欢你了,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你,我孙若熙在初一的时候已经喜欢上你邓子丞,并且在两年之后证实,这份感情并没有丝毫消散,两年间只是被我抑制和隐藏,在两年后又被准许,被允许光明正大地告诉你。
过去的经验证明,我确实是喜欢你的性格你的为人,只要你的内核品质不发生本质性的改变,且继续保持向前进步发展的姿态,我对你的喜欢仍会继续,至于后面会发展成为什么样,我没有能力做出保证。
如果一段感情在非常时间仍需要肢体接触或密集的联系来维持,那么这种感情不要也罢。
我本人是一个安全感很差的人,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怀疑我喜欢的人到底是不是一直喜欢我——表白之后也会怀疑。
但我现在丝毫不怀疑你对我的喜欢,我希望你也能信任我,怀着这份信任平稳地度过高三一年。
我想说的话大致就那么多,我希望你也说说你有什么问题或想表达什么观点”
但他只回复了一句:“废话 我怎么(这么)好看的图怎么可能只发给你啊 /吃瓜”接着又给我发了好几张他拍的星空的照片。
于是我们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聊起来了。
三
八月初的时候,我和朱竹在线上聊天,朱竹根据我给他讲的邓子丞的故事,给我和邓子丞写了一篇同人文。
我大受启发,于是用了两三天一鼓作气写完了一万二千多字的《当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之前》。
我本来打算他毕业的时候当成毕业礼物送给他,但是七夕当天他突然给我发了一个名为“【七夕礼物】整整 11 页的快乐论文”的 PDF。
我因为没有准备任何礼物而手足无措,思来想去,把刚写好的《窗户纸》给他发了过去,但显然他不会看,更不会拿班级电脑来看。
我说:“算了,你要是现在不看你先存着,你高考完再看。我原计划是高考完以后再发给你的,但你昨天杀我个措手不及,我只能翻出这玩意儿来搪塞。”
每次给他的生日礼物我都早早地“未雨绸缪”,就像我现在写下这篇的考虑一样。
还没开学,我就开始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他说想要零食,于是我提议给他做蛋糕和小饼干,但被他否决了,理由是量小还放不久。
最后我决定两个都送,提前在淘宝下单了一桶零食大礼包,开学初的周末回家给他做曲奇。
我专门买了油纸和密封玻璃罐,装了满满两罐带去学校,一罐分给同学吃,一罐送给他吃。
一开学,我就告诉自己,这一年是他最需要我无条件地支持的一年,我应该尽己所能关心他,而不应该期望任何回报。
我给自己立下flag,这一年不能生他的气。
我开始有了“我在全身心无条件地爱他”这个意识,可惜我尚未意识到,我要身体力行这个理念,还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他一上高三的时候还鼓捣了一下3D打印,打了一个 Gomboc 送给我。
Gomboc 是是第一个被制造出来的为人所知的具有单单稳态性质的三维凸均匀体,用人话来说,是完全均质的不倒翁。
我在整个高二和高三都时不时“把玩”它,也许是有些磨损,总之我最后找到了它的第二个稳定点。
我的教室在他去吃饭的必经之路上,只需要拐到旁边的教学楼上一层楼就到了。
我想,这对他来说应该是顺便的事情,就和他约了个时间,让他来班里拿。
第一次没有见到他的身影,我有些生气,但是还是和他态度比较好地和他再约了个时间。
但第二天我也没见他来找我,我一气之下把他QQ删了、短信拉黑。
那两天恰逢他要去考物竞,我难得清净了两天,但心里肯定难免惦记着这件事情。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看了一眼他的短信,才发现他在9月21日就给我发了三条短信:
“孙若熙对不起!之前我去教室找你的时候你们小组讨论还没结束,过二十分钟再去的时候就找不到你了。那几天我天天备考背(备)到头晕,但是,求求你能不能不要甩人嘛!我想,明天考完试,吃午饭的时候找你细说行不行?还有还有,中秋快乐 /月饼 我真的外宿,今晚不在 /流泪”
然后9月24日又发了一条:“明天中午放学我找你说事行吗?能不能中午放学来一趟我们班?我两天找你你不在。明天想谈QQ好友的事,和提一些疑问。”
根据聊天记录显示,那天中午我去找他谈了,但显然我和他都已经毫无印象了。那天晚上11点多,我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嗯我还是想总结一下今天中午的谈话。
其实我们最终并没有达成一个结论,但是我仍然认为这是一次有益且进步的谈话。
我们第一次如此详细地说了关于人际交往的部分方面各自的世界观以及相对应的方法论,对对方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现在也不能要求对方改变什么吧,目前能做的就是更多的相互包容(当然我知道是我更应该多包容你一些)。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更积极地沟通交流,有什么困难或者心里不舒服的地方还是说出来好一点,我可能不完全能理解但是至少可以给你情绪一个出口(虽然我觉得你平常不太这样做但是还是有需要的时候吧,特别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候)老是让我猜我也没有读心术不一定猜的准。
anyway,我还是会不定时给你送好吃的!不过我一定会亲自送到你手里啦!
还是希望能陪你好好地走过高三这一年~隔空给你笔芯/爱心”
过了几分钟,他回我:“/擦汗 我太不习惯在手机这么瘦长的屏幕上看大段文字+长难句了……您还不如发语音呢/擦汗 60 秒语音都比这个要舒适/擦汗 别回复了拜拜”
我说:“爱看不看”
他过了几个小时终于好好回我:“/流泪 我错了对不起。我读完了,我也隔空比心”
四
接下来依旧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我时不时帮他打饭、拿快递,他依然在QQ上随意给我抛送一些胡话。
国庆的时候,我妈带我去他们高中同学聚会,去上江玩。
她一个高中同班同学的儿子是摄影专业的。
第二天晚上,我们住在山上的小木屋里。
山里空气很好,一抬头就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星星。
我央求他带我拍星星,邓子丞在 QQ 那头手舞足蹈地希望我学会了教他。
学当然是学不会的,但我手机壁纸从那以后都是那天晚上在山上拍的星星:
上方是密密麻麻银针般的星轨,底下有一排灯火通明的房子。
国庆刚结束的时候,我因为一边洗澡一边看手机,被我妈骂了一顿。
邓子丞说我妈一定是警觉我谈恋爱谈太多了,应该拿这个时间来背书。
我反驳说在我妈的认识中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又说:“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们到底什么关系讲真,但是我现在觉得定义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的看法。”没想到他回了一句:“互为工具人。”
由于他找我找得还挺积极,我还抱着偶尔拉他吃晚饭的想法。
但有一天半夜我问他去不去吃饭,他说他要暴学,我默认他把我拒绝了,结果第二天晚上给我发消息说“发生什么事了,我六点钟去你们班你不在”。
我有些生气:“?你不是说你要暴学吗,我以为你不来。所以你以后能不能给个准话。”我晚上又戳了他两次,他没有回复。
第三天下午六点半的时候他说:“能,但是我六点钟去找你,又不见你。”就开始说他们开家长会和真题卷的事情。
直到第四天早上他发现他加不上我的微信(因为之前删他联系方式的时候一并把他微信也拉黑了,后来恢复了 QQ 和短信,但因为不怎么用微信,所以忘记把他从黑名单里清除了)
我:“没啥,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你看到我消息又不回我消息时我的感受。”
他:“氦,就这”发了一个扔砖头生气的表情包。
五
认识罗美婷并不是一个愉快的开始。
我曾经在 QQ 上问邓子丞“那个拍你肚皮的学姐是谁”,邓子丞说叫罗美婷,我才第一次知道了她的名字。
我一直对她有些怀疑,但是她对我一直非常热情也非常亲近,还疯狂磕我和邓子丞,我才慢慢放下一些防备,和她的来往密切了起来,半夜听她电脑被没收的抱怨,下课去听她十佳初赛的表演;但我还是会在听到和邓子丞去测量仰止亭的时候内心有一丝丝波动。
真正让我戒备起来,是有一天中午我在圆形一楼食堂碰到在饮品站前排队的邓子丞。
他手里提溜着一袋小饼干,一边排队一边吃。
我问他这饼干哪儿来的,他说是罗美婷送他的。
我感到很奇怪,问:“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或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给你送吃的?”他一脸无辜地说:“我不知道啊,她拿过来送给我我就吃了。”
不仅如此,我还不止一次在宿舍楼下的路上碰见罗美婷和邓子丞一起走着。
罗美婷一般会在发现邓子丞以后,冲上去拍他的肩吓他一跳,而后一直把手搭 在他肩上,一边聊天一边往前走。
在看到两次以后,我终于在下一次在饭堂碰 到罗美婷的时候,委婉但明确地告诉她,我不希望她和邓子丞有任何肢体接触。
她一副非常宽容大量的理解状,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以后她一定会注意,再 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和我一起打排球的一个学长和罗美婷一个班,他告诉我,罗美婷就是这种大大咧咧、没什么边界感的人,他们班很多人都很讨厌她。
结果不久以后,有一天我下午出宿舍门的时候,在摩肩接踵的人潮里,我看到罗美婷在我斜前方,紧接着看到邓子丞在罗美婷斜前方。
随着人流向前推进,我和他们俩的位置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罗美婷在中间,我在左边,邓子丞在右边。
罗美婷看见了我,便一把抓起邓子丞的手腕,举起来向我示意,很灿烂地笑着。
邓子丞慌张地甩开罗美婷的手,绕到我这边。
我面无表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低着头看我的玩偶。
矛盾正面激化是他 2021年的生日。
他12号晚上说:“我正在邀请同学明天晚上来我家吃蛋糕,但是你这边就很尴尬了,你送书的事我还没说出去呢”我问:“你想请我吗?你请了谁啊”他说:“想,但是只能想想而已。”我说: “怕被你爸妈锤?”他:“对呀!”于是我安慰他说,其实我第二天晚上要和同学吃饭,他请我我也去不了。
末了我说了一句:“你只要不请女生我都没意见(你不会真的邀请其他女生吧)”
见他没回消息,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他生日当天,我又补了一句:“其实如果你爸妈同意我去给你过生日我一定去”他说:“必不能啊”我问:“那你请了谁”他说:“请了一群人,回复的就两个。哦对了,lmt 她来。”
我发了个毛线熊猫脸的表情包:“有一说一,我不想让她去,如果她去了我真的会很不高兴”
他:“哎,这就是你控制不了的事了,或者说这就是熊老师建议分手的原因之一了。”过了几分钟,他又说,“你有时间吗,qq电话里讨论讨论?我刚刚被邓吴奕骂了。。。所以我想重新商量一下”我们本来想打电话,但遇到了一些困难,于是继续转战打字。
“你是来不了对吧”
“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陈述”
“在问”
“邓吴奕骂你什么了”然后我紧接着回复他“你是来不了对吧”这句话: “不一定”
“然后我想了想你来之后,我对我爸妈的话术什么的。这时候我就想起来
(我说过‘其实我明天晚上应该是我们同学几家一起吃’)”顿了一下,他回复我“你只要不请女生我都没意见”这句话:“这我是反对的。你是不希望我请 lmt 还是所有我认识的女生啊?”
“呃其实只是她,其他我无所谓” “……”
“但是其实也不是无所谓,如果我不去然后你又请其他女生我就有所谓”
“氦”
“如果我去的话你就随便请除了lmt之外的所有女生”
“我都在空间里看你请男生过生日那么多次了……不过这好像不可相比”
我终于忍无可忍开始骂人:“我操你妈你心里有点b数好不好”
邓子丞有点怂了:“那我们来针对性地讨论一下罗美婷的事,是讨论啊,求求你别那么高血压,我怕”
“当时我和李皓泽的时候,我生日他也去了;后来上高中我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生日你也去了对不对。而且我有跟哪个男生的关系和你和罗美婷的关系那么奇怪吗,我哪个男性朋友会像罗美婷一样对我动手动脚还不时送小礼物吗”
“矛盾集中在‘关系奇怪’。送小礼物可不足以维持什么关系,我认为。” “我他妈为什么现在那么在意这件事因为第一个罗美婷现在已经单了很久
了第二你他妈想一想当时你和江海宁的时候我和你关系好到什么程度是不是有点像你现在和罗美婷的关系我他妈只是在做正常的防备因为你有前科”
“换位思考,牛啊”
“而且你觉得你没什么她也许不是那么觉得的。
妈的我还不了解你平常都不主动跟女生走也不主动跟女生熟但是一旦熟起来那就是有点事情的了
而且这个还不是仅仅我那么觉得,你的朋友也那么觉得”
“一旦?”
“我他妈邓子丞我已经戒脏话很久了我现在就为你开戒我吊你妈”
“你的朋友的原话是‘要么就是邓子丞喜欢这个女生要么就是这个女生很像男生’”
“脏话没关系啊。嗯,熊老师的话。所以你还是相信熊老师的二级结论,而不相信熊老师能管住我?熊老师多冤啊!我多冤啊!罗美婷像男生吗?我上高中前一直是以为像的”
“你冤你个大头鬼冤,要不是你一直不遏制罗美婷这种行为她怎么会大胆到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我的面拉你的手???”
“嘶~我没印象。现在我开始慌了”
“我操你妈当时午休起床走在路上的时候不是吗”
“是吗……原来你吃醋是这么回事”
“我不管她到底是性格就爱跟男生有肢体接触还是她真的对你有什么但是按照大家一般的标准都会觉得一男一女只要不是亲戚关系或者男女朋友关系都不应该有主动的肢体接触而且她在对你这样做以后你并没有表示任何不悦或者拒绝她那么做
你开玩笑我看过很多次还有的时候是她从后面窜上来直接搭着你的肩还有你他妈绝逼有印象的她拍你的肚子
我对这个有意见已经很久很久了我有时候不提不代表我觉得没什么有时候我跟你提的时候你一直觉得是我的不对是我太小气了你他妈自己把这种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别人讲你他妈会觉得别人会站在你这一边吗我跟我朋友讲他们清一色都在骂你和罗美婷”
“我的理解不一样,我想的是因为我没有关注这些事,所以我不可能误入歧途”
“你原来到现在心里还没有点b数吗”
“还真是……”
“那你也该关注一下你有女朋友这件事以及你有女朋友以后应该注意的行为规范吧”
“得了我开始头疼了,这个行为规范……我不会”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骂罗美婷骂到他跟你绝交如果你还不改并且这次生日还请她的话”
“信。我想想,等会下课我去通知她,这符合行为规范吗?”
“你通知她什么”
“通知她不该来。另外就是……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是两个女生抢男生啊?”
我在回复他前面的消息,但是他上一条消息发得比我快,所以顺序有错位:
“不仅不该而且不能而且你要义正言辞地跟她说以后再也不能碰你一点点也不能跟你走那么近”
“我一直觉得是我在追女生”
“那还不是你的问题!!!!!!!!!!你要是敢让我背上这种名号我也可以食言的”
“中心地位在你不在我啊”
“???”虽然满脸问号,但我看到这条消息还是窃喜了一下。
“本来中心地位在你,是我让人觉得中心地位在我?”
“???你一直觉得是你在追我???”
“对啊。有好多令你吃醋的问题,应该都是你我对关系的理解有分歧造成的”
“所以你看看你自己的行为表现出来给人的印象和你自己以为的东西有多大差距”
“你说我冷热变化无常的……一边学习一边追人会追累的” “我不理解为什么都在一起了你还要‘追’我”
“我还以为专心学习,在情感方面无为而治,会有效呢。因为你有提要求啊
我先去说事”
“而且我现在也没觉得你冷热无常我现在算是对你百分之两百的容忍度你平常回不回我消息都无所谓是真的不放在心上而不是嘴上说说的无所谓但是这不是我们今天说的重点好吗”
过了一会儿他回复我说:“说完了,我得去学习”
我过了三个小时,又给他发了一长段消息:“你先学吧我给留两句到时候你有空再看
第一,我不认为你现在的状态还算在“追”我。
“追”仅限于在两个人还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我们都早就在一起了算什么“追”?第二,如果抛开 这个词本身使用的限定范围来说,你用这个词让我感觉我们不是平等的关系,但是一段感情里面只有两个人首先把对方作为独立平等有尊严的个体,才能一 直走下去。第三,如果你觉得是你一直在追我的话,我只想问你把我对你的付 出看成什么了?是在你的概念里根本不存在吗?你这个词让我感觉你自己只 觉得你对我付出很多但我最多只是回应,而没有一种双向奔赴的感觉。对你有 “要求”并不是意味着你一定要达到这个要求我才能接纳你而你一直觉得你达不到我的要求。我是因为真心地希望你能变得更好,像你说的,像个老母亲带儿子一样期盼他学会如何沟通,然后能好好地和你走下去才说出这些希望。只 是想我们能不断磨合找到最舒适的相处方式,而不是故意给你出难题刁难你为难你。
另外你说你希望暴学然后在感情上“无为而治”。第一,你要充分认识到你做不到而且几乎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到你说的那样。第二,我现在在这方面几乎是对你没有要求了,我没有要求你关心我也没有要求你每天都要跟我待在一起或者做出什么表示,你不回我消息我甚至都可以忽略,而且是完全不带有任何不愉快的那种感情的忽略。我已经尽我全力在理解和配合你繁重的学习任务了,你不理我我都无所谓,但是是你一直来找我,难不成我还能反过来不理你?现在是特殊时期所以我觉得“无为而治”可以接受,并且因为我们两个,说实话无论你承不承认,感情基础真的很深,不然怎么会在那么多阻挠的情况下还是拆不散,所以平常不怎么联系还是感情很好。但是到你大学以后,你要是有女朋友,你绝对不可能说我努力学习然后对她“无为而治”,一段关系本来就是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一起欢乐一起承担痛苦的。”
“(回复)”
“?”
“看到了就发的回复”
“而且我今天让你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感觉是我逼你做的你都成年了应该对这种行为界限更加清楚才对而且罗美婷她本身又不是没有谈过不清楚这种事情结果现在她还对一个已经有女朋友的男生做这种事情我讲给我朋友听他们都开始怀疑罗美婷她居心何在
所以你认真看完没有”
“你以为人到 18 岁都必能成熟啊?那是平均值” “那你不成熟就更应该学着了”
他岔开话题,和我说罗美婷现在在冲一本的 30 班。
我继续说:“我记得你有个跟你很熟的朋友跟我说,大概意思是和邓子丞成绩相差很多的女生跟邓子丞熟起来下场会很惨,比如说江海宁,因为邓子丞只会喜欢跟自己一样优秀或者比自己优秀的女生”
“?我喜欢谁关成绩什么事”
“没有求证过,如果不对你就当你朋友在放屁(我没有任何鄙视罗美婷或者鄙视成绩比我差的人的意思)”
“和我熟起来的女生……对哦,以前熟的都是学姐”
中间又穿插了我猜最后去他生日的三个男生是谁。
我坚持不懈,引用了他前面的一句话“有好多令你吃醋的问题,应该都是你我对关系的理解有分歧造成的”:“emmmmm 可以在今天把该说的说完吗,有什么分歧
(我真的不李姐你初中三年不是谈了三年的恋爱吗为什么现在像什么都不懂一样)”
“因为江海宁直到分手前都没跟我谈过这些”
我最后放弃了,还是祝了他生日快乐,并说:“其实今天有点抱歉在你生日这天跟你讲一些不太愉快的东西但是压着的总要解决的希望不要影响你的心情”
这件事情过后两次我疑似碰见罗美婷,她都像没有看见我一样,避着我绕开走了。
而真正决裂是因为不久以后的一件事情。
有一次周末我没有回家,下午去智达楼五楼突击邓子丞,结果发现他不在教室。
我无聊地从五楼往启天平台上看,竟然发现这个熟悉的身影在启天平台上漫无目的地溜达。
我一路狂奔,冲下去问他在干嘛,他说在等罗美婷。
我说等罗美婷干什么,他说罗美婷约了他去图书馆门口讲题。
我自然很生气,和他讲了一番道理以后把他拉上了楼。
他回到他座位上,我背着书包站在他座位前看着他捣鼓什么东西。
当时他的座位在靠窗这一排,我面对窗贴着他站着,用余光看到罗美婷从后门探了个头,看到我以后又缩回去。
邓子丞面向前门坐着,大概什么都没看到。
最后走之前我和他交代了不能单独去给罗美婷讲题,才忧虑重重地去打球了。
恰巧那一天,我在球馆碰见了潘航,便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他听完以后还是挂着他那副惯用的扬眉带笑的表情,说:“他们经常约去单独自习啊,你不知道吗?”
我听到这一句话的瞬间感觉五雷轰顶。
已经不知道我怎么挨过的晚自习,下课以后我回到宿舍,给黄含默发消息说让邓子丞回到宿舍以后给我打电话(那时候他没有手机)。
我先问他,下午罗美婷有再找你吗,他说有。
我说你怎么处理的,他说他和罗美婷说,孙若熙不让他给她讲题,她愣了一下,就走了。
我极其难过又严厉地和他阐述这件事情对我的伤害,以及表达了我希望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的想法。
末了我和他提出了我的解决方案:“明早我们一起去找她,把这件事情和她说清楚,让她以后都不要来找你,好吗?”他同意了。
我们约在第二天早读完、上课前 7:45 的智达楼二楼见面。
我穿过启天平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他站在楼梯口等我。
和他汇合以后,我们没有多说什么,一起去智敏楼一楼的 30 班。
邓子丞从后门把她喊出来;等她出来的时候,唐颖萍抱着一沓作业路过我,还一脸欢快地问我:“是找罗美婷问 XX 吗?”我面无表情地说不是。
她好像理解了什么不对劲,匆忙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我站在班级后门的一个通道里。
罗美婷先看到邓子丞,一脸轻松愉悦地笑着;看到我的时候,表情突然变得冷漠。
我们仨在稍远离班级的走道上站成一个三角形。
我一脸镇静、语气平和地说明了我的来意,并且要求罗美婷不能再接近邓子丞。
罗美婷一脸不服气地表情,问邓子丞是怎么想的。
邓子丞支支吾吾,说可能到高考前都不能接触了,“有了女朋友要遵守相应的行为规范”。
我听以后,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内心暗自高兴:他竟然能有这样的觉悟、说出这种话。
听完邓子丞的阐述,罗美婷转向邓子丞说,她能理解有女朋友以后会受到限制;但如果这并非他所愿,希望他能够争取自己的权力。
接着她转向我,“而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情绪开始变得激动,声音中带有了哭腔,“我当时以为你是一个可爱的人,但后来我却发现你是如此自私!我不像你能随随便便考年级第一,你剥夺了一个一心想学习的人的学习机会你懂吗?好,我成全你们,祝你们幸福!”然后低头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穿过我和邓子丞,迈大步教室。
我还是面不改色地说:“走吧。”但实际上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幸好当时是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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